不败的兰花一一尹翠兰

尹翠兰,革命烈士汪寿明的遗孀,革命烈士汪伯龙的母亲。

尹翠兰命运多舛,一生充满了磨难和坎坷。在那不堪回首的岁月里,她追求崇高的理想,坚韧不拔,从不向命运低头,不屈不挠,她睿智勇敢,勤劳俭朴 。她的一生是值得我们乃至后代人铭记在心!

孤苦伶仃的童年

尹翠兰四岁时,双亲过世,抛下年幼的兄妹俩,哥哥当时十二岁,两个小孩无法生存,唯一的亲人只有姑姑,从此就生活在姑姑家。姑姑家里也是勉强维持生活,日子过的也很艰难,为了不给姑姑家增添太多的负担,哥哥就到别人家去当学徒工(做篾匠),当时学徒在外面可混饭吃、填饱肚子。

到第二年不幸的事发生了,哥哥因病过世,那时的她也只五岁,给她幼小的心灵留下深深的伤痛,让幼小的女孩更早地懂事了,知道体贴姑姑,常常搭个板凳,站在凳子上面帮姑姑做饭,收拾家务。

穷人家的小孩,到了读书年龄也无钱念书,在家里帮着姑姑打理家务,从小就养成了勤劳好学的品质。十几岁就心灵手巧,纺线、绣花、编织鱼篮,成年人一个晚上只能编织三到四个,可尹翠兰却能编出五到六个鱼篮,挣的钱比大人还多,交给姑姑来贴补家用。姑姑的女儿嫁妆都是尹翠兰一针一线绣出来的,绣的那些花琳琅满目,那些虫鸟更是栩栩如生,十几岁时就远近闻名。

嫁入豪门

尹翠兰在姑姑家慢慢长大,十五岁时出落得婷婷玉立,白皙的肌肤,两条乌黑的辫子,圆圆脸上一双大眼水灵灵的,聪慧伶俐 ,成了十里八乡闻名的俊俏又能干的女孩。

当时安徽宿松蛇家嘴的镇上,有名门大户汪氏,老爷据说是清末的状元,书香门弟,祖上也是中医世家,在这样个殷实的大户人家,老爷有四个儿子,头三个儿子都成家立业,小儿子也到了婚娶年龄,听说附近有个出类拔萃的女孩,就托人上门做媒。

媒人安排汪家四少爷与尹翠兰见面,她一瞧那少爷温文尔雅,谈吐彬彬有礼,与那些大户人家的纨绔子弟好像不一样,又识字,还有一技之长(当医生),姑姑非常同意这门亲事,就这样她十五岁嫁入名门汪氏。

相夫教子

尹翠兰嫁入豪门,成了汪氏的少奶奶,别的阔太太天天坐在麻将桌上,旁边有丫鬟端茶递水。可尹翠兰从不去跟那些太太打牌,在家相夫教子,浆衣洗裳,烧茶做饭,陪着丈夫一起经营着行医店铺。

第二年大儿子伯龙降生了,家里也没多请个丫鬟,啥事都是尹翠兰自己做,纺线,绣花,给大人小孩换季的衣裳和鞋子都是她自己亲手做,过了十三年后又生了个女儿,汪氏家族女孩少,生个女孩家里上下都非常高兴,取名玉蝉,俩小孩都是尹翠兰一点一点呵护着慢慢长大,夫妻俩相亲相爱、琴瑟和鸣,一家人其乐融融,让尹翠兰着实地过了十多年安逸,幸福的生活。

一家双烈士

尹翠兰的丈夫汪寿明一直在家行医坐诊,曰本鬼子侵略中国时,受当时一些进步青年的影响: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国家不稳定,哪有我这个小家,在不等家人知道的情况下,汪寿明便毅然地参加了抗曰时期的新四军。那时大儿子伯龙也有十多岁了,也像他父亲一样参加了新四军。

进入新四军后,汪寿明因是学医的,组织安排他到部队做军医,那时天天打仗,伤员很多,常常缺医少药,而且日本人还到处设关卡,新四军运送药品很困难,组织上就安排汪寿明将一批紧要药品秘密护送到阳新,走大道肯定不行,汪寿明和十几个运药的挑夫的是走山间小路,刚到山脚下,对面十几个日本人走过来,要那十几个挑夫把担子放下来,一查看是药品,马上拔出枪,猛地朝他们十几个人扫射去,汪寿明和十几位挑夫中枪倒地,英勇就义。

尹翠兰听到丈夫遇难的消息悲痛欲绝,还不敢去收拾丈夫的遗体,那时风声紧,曰本人还正在抓捕汪寿明的家人,后来听说是当地的村民,就地将汪寿明一起十七个人的遗体葬在阳新的山脚下,直到现在汪寿明的骸骨还没找到。

尹翠兰的长子汪伯龙被组织安排在宿松县和黄梅县交界的大源湖负责征收税款 ,为新四军提供给养。

一个乌云密布的早晨,当地渔民听到大源湖边密集的枪声,不久就传来不幸的消息说:时任大源湖税务所所长汪伯龙被日本侦缉队枪杀。一个青年才俊的生命就定格在十五岁。

这个祸不单行的噩耗传来,尹翠兰晴天霹雳,欲哭无泪,前后不到四个月连失两位至亲,她痛不欲生,精神彻底崩溃了。这时日本侦查队还到处捉拿尹翠兰,她天天东躲西藏,每隔几天就要换个位置住,对曰本佬尹翠兰是恨的咬牙切齿,她决定振作起来,把丈夫和儿子未竞的事业做下去,只有把日本鬼子赶出中国,老百姓才有安宁的日子过。于是,尹翠兰做起了联络员,为新四军送信。

死里逃生

一次接到组织的任务,叫尹翠兰把信送到湖区,她把那小纸条小心翼翼地接过来,折的细细的塞到头发的锥髻里,走在小路上,突然看到对面隐约有十几个日本鬼子走来,来不及逃走,她赶紧钻到路边茂密的芦苇丛中,蹲下身子,宿成一团,用芦苇遮住自己,只留小小的缝隙朝外看,气都不敢大声出,直到看见十几个日本佬笔直地从小道上走过去,才长长地舒了口气,慢慢从芦苇荡里爬出来,将信件安全地送到新四军的手里,尹翠兰在湖区做联络员多年,在当地老百姓的掩护下和日宼长期周旋,多次经历有惊无险。

新四军的大部队北上后,地下党组织遭到严重的破坏,尹翠兰的处境非常危险,侦缉队到处抓人,一次尹翠兰正在一个农妇门口做鞋,望到远处几个陌生人往村里走,好像是侦缉队的,她吓得赶快回农妇屋去,从后门一溜烟跑出去,向一条小路拼命地跑,跑到附近的荷塘,潜到水里,用荷叶盖住自己,一动也不敢动,唯恐侦缉队又返回,等到夜深人静时,才从荷塘里爬出来。

由于在水里浸泡的时间太长,她爬上岸后根本站不起来,一路爬到农妇家。农妇大娘看到她满身泥水,情不自禁眼泪婆娑,赶紧去用艾叶煎一锅热水,帮尹翠兰擦洗身子,然后又端来热腾腾的姜汤,一口气喝完姜汤,尹翠兰才缓过劲来。可长期来往于湖边送信,迎着露水出门,摸着漆黑进门,加之这次在荷塘里浸泡的时间太长落下了病根,后来尹翠兰得了严重的风湿病,这个病伴随了她后半生。

抗日的形势越来越严酷,地方党组织遭到严重破坏,几个联络点也破坏了,尹翠兰跟组织也失去了联系,每个晚上都要换新的地方住宿,有时也不敢上村民家住,怕有人叛变告密,暴露她的身份,有几次就带着孩子在坟地过夜,把手巾包里所有衣物都盖在孩子身上,怕他们着凉生病,而自己就单衣薄衫地缩成一团,在阴森的坟地里也顾不上怕鬼,就怕人来。

长期在外逃亡,流浪,居无定所,还拖着女儿玉蝉和一个小玉蝉两岁的儿子(后来这小儿子几岁时夭折了)尹翠兰一直过着巅沛流离的生活。

幸福归属

尹翠兰遵照组织给她的约定,如果联络点破坏,联络员就应该转移,转移到安全的地方隐藏起来,尹翠兰想是该转移了,带着女儿,提个手巾包,那是她所有的家当,走呀走,来到了孔垅邢家大墩,这里没有人认识她了,再也不用躲藏了,应该是安全的。可一下也没一点生活来源,母女俩吃什么呢,她擅长做针线活,于是就上别人家绣花、做鞋、缝补衣裳,在谁家干活就在谁家吃饭,只要不饿肚子就行。尹翠兰的针线活做的好,也总能接些活做,维持母女俩的生活,就这样母女俩在邢家大墩生活了三年有余。虽然曰子过的清贫,但不用到处逃亡,躲藏,她心情也舒畅起来了,慢慢左邻右舍也混熟了,人家以为她是哪里来逃荒的母女,她们说:母女俩相衣为命也怪可怜的,于是有人就帮尹翠兰做媒。

刚好就在蔡山脚下,有一户人家的儿子丧偶多年了,这位中年汉子人品好,身高一米八几,能写会算,写得一手好字(当时附近的农户过年的对联都是他写的)尹翠兰想这样的好人家不能错过,也想过上安稳的生活,结束流浪的日子,就带着女儿,欣然地来到这家。

婚后尹翠兰过上了平静、安稳的生活,几年后生了个儿子,日子虽然过的不富足,但也觉得踏实幸福。

她从未亮明自己的身份,直到土改后分田地,还有成分的划分,谁也不知她的身份,逼问她的身世,她才到县政府去找人,刚好接待她的人认识(那时她做联络员时就认识,知道她是俩位烈士的亲人)他叫胡炳银,他对尹翠兰说:解放都这么长时间了,也没看到你出来找政府,黄梅县第一任县长蔡琼还到处找你,尹翠兰哪里顾得上答话,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珍珠,一个劲地往下抛。后来没多长时间两个烈士证就送到蔡山区政府,尹翠兰从此享受国家的抚恤金。

年老时尹翠兰因长期的风湿病缠绕,那是抗日时期落下的病根,风湿病引起综合症,医治无效,八十岁时终止了她波澜不惊,而又惊涛骇浪的一生。她蕙质兰心、典雅、高洁、爱国,坚贞不屈,这是兰花的花语,不正是尹翠兰一生的写照吗?她就是楚黄大地上的一朵翠绿的兰花,那么地绚丽多彩,不凋,不败!永远璀璨的兰花。她是我的婆婆,她平凡而又伟大的一生值得我们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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