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中的克拉科夫,难抚历史创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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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斯维辛集中营资料图片|新华社

凌晨五点,拖着疲惫的身躯便上路了。此行有两个心愿,一是期待探寻《辛德勒的名单》里辛德勒工厂的真实面貌,感悟犹太谚语“救人一命等于救全人类”的精神力量;二是希望到访奥斯维辛,小心翼翼去触碰战争抑或是极端民族主义带给犹太人的历史性创伤。

淅淅沥沥的阴雨让克拉科夫这座从中世纪走来的城市更有历史感,更使人们伤怀于这座在近现代历史中几经悲惨境遇的古城。怀着几分激动,在友人的带领下来到欧洲最大的中世纪广场之一的中央集市广场,波兰历史上伟大的诗人、革命家密兹凯维奇的雕像屹立在此。

密兹凯维奇雕像的斜对面是一座建造于14世纪的哥特式砖砌建筑——圣母圣殿,据传该教堂的钟楼顶部每隔一小时就会响起带有哀怨曲调的号角,以纪念13世纪波兰的著名号手。他在蒙古人袭击时发出警报,被弓箭射中喉咙。不觉联想到二战期间,克拉科夫发生惨绝人寰的一切不幸地赋予这座教堂“鸣钟”以现代意义,警醒生活在这里和来到这里的人不能忘记克拉科夫之痛和波兰之殇。

在圣母圣殿塔楼入口的墙壁上,有一尊雕像颇为引人注目。他是波兰历史上最强大的时期——波兰-立陶宛联邦时期的国王约翰三世·索别斯基,在1683年将维也纳从奥斯曼土耳其人的围攻中解救出来。这一胜利标志着奥斯曼人不再具有威胁欧洲的能力。

登上80米高的圣母圣殿的塔楼顶端,俯瞰克拉科夫的心情格外平和,克市集市广场、纺织会堂、鳞次栉比的老城住宅在阴冷的秋天里格外安详。

在一家当地人气较高的波兰餐馆午餐后,匆匆赶往瓦维尔教堂和瓦维尔城堡。600多年来,波兰历代君主在这里举行加冕仪式,灵柩也都长眠于此。它是天主教克拉科夫总教区的主教座堂,也是波兰的国家圣殿。在2010年斯摩棱斯克事件中罹难的波兰前总统卡钦斯基的灵柩也被安置于此。

下午冒着大雨打车赶到“心心念念”的辛德勒工厂。工厂的外貌早已有别于80年前,但墙上醒目的碑刻和黑白色调的犹太人照片瞬间将时间轴拉回到1939年至1944年。前一秒还沉浸于对历史遗迹的惊叹,历史的反差转瞬将我拉回了现实,心情顿时低落下来。

马不停蹄地找到当年的犹太人聚居区,站在一个十字路口,恰逢市政修路,隔着铁栅栏注视前方的犹太区域,脑中浮现的是纳粹德国当年在这片土地上设立了无数铁栅栏,在物理上、心理上强行将犹太人隔离了出去。

或许由于奥斯维辛集中营位于克拉科夫市区60公里以外的郊区,体感温度明显低于市区,走入一号集中营区,更加瘆懔。布满电网的高墙和铁栅栏使人无比压抑,时不时有几只鸽子飞来往去,形成强烈反差,使人不禁浮想,曾经被关押在这里的人们是如何度过生命中的最后时光。

一号集中营区的部分营房里展示了纳粹德国在这里犯下滔天罪孽的证据,包括堆积如山的鞋子、眼镜、行李箱、灶具和衣物。其中有一套一家三口的衣物格外“引人注目”,从孩童的衣物来看,大概只是刚出生不久的婴儿。此外,每个行李箱上也都写满了主人的名字,但他们却再也无法拿回去了。

快离开的时候,在出口附近偶然发现让人毛骨悚然的“焚尸房”,这正是纳粹企图毁灭罪痕的铁证。入口处立着一块牌子,冷峻地提示每一位游客:“成千上万的人在这里被杀害了,请进入这个房间的所有参访者保持肃穆。”

来到二号集中营区的时候,突然下起了冰雹。第一次见到如此大颗的冰雹,以至于挡住了前行的路,索性退回游客中心躲避。冰雨中的寒气让我打了好几个哆嗦。在回来的路上,一幕幕场景如电影画面般在脑中不断浮现,第二天晚上便做了一场梦。梦到自己成为一个被押往集中营的军人,在无处可逃的绝境中陷入万分恐惧。

作者:王弘毅

编辑:孙华

责任编辑:陆益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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