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容若:人生若只如初见,惊艳红尘三百年|百家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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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储杨 · 十点读书签约作者

“春风鬓,少年心……梦百转,离别轻,蓦然回首,才被思念惊醒”。

一曲《山水又一程》,毫无预兆地将我们的思绪,带回到三百多年前,想起了那个连名字都极美的纳兰容若。

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男子呢?

显赫高贵的身世,他有;怀抱珠玉的才气,他亦有。

清之一朝,乃至于说五百年来,如果非要评选出一位完美的贵公子形象,他都可以当仁不让。

翩翩君子,温润如玉,可谁又会想到,他,不快乐。

容若好友—顾贞观曾感叹说:“家家争唱饮水词,纳兰心事几人知?”

容若是有心事的,即便生于钟鸣鼎食之家,平步宦海,他亦称自己是这人间惆怅客。

正如安意如写的那样:“看得见开始,猜不到结局—一生恰如三月花。”

意气风发,白衣鲜马少年郎

顺治十一年,腊月十二日(1655年1月19日),北京城下着大雪,看似一个寻常不过的冬日,明珠府喜气洋洋。

原来,府上的第一位公子出生了。

明珠夫妇大喜,瞧着是冬天里最寒冷的时节,便宠溺地唤这个新生的小儿为“冬郎”。

他,便是日后我们所熟知那个公子—纳兰容若。

曾有人研究过,因为冬季的日照时间短,所以,这个时候,人更容易忧郁。

于是,冬天出生的孩子,也极有可能不如夏天出生的孩子快乐。

那我们暂且相信,这个家境殷实,父母宠爱的小冬郎,是与生俱来的忧郁吧。

纳兰家究竟是怎样的富贵人家呢?

史料上记载,其祖叶赫那拉氏,于清初从龙入关,战功彪炳,隶属满州正黄旗。

他的父亲,便是康熙朝大名鼎鼎的重臣—纳兰明珠。

而他的母亲,爱新觉罗氏,是英亲王阿济格的女儿,也是康熙皇帝的堂姑姑。

说起来,康熙皇帝玄烨,也出生在这一年,与容若同岁,亦是表兄弟。

父亲仕途顺利,家族兴旺,他的童年好似没有什么特别的故事。

只不过,小冬郎的聪明是掩藏不住的。

容若六岁时,开始学习骑射,都说他,生性聪敏,读书过目不忘。

十岁那年元宵之夜,恰逢月蚀,容若便挥洒笔墨,作词一首:

星球映彻,一痕微褪梅梢雪。

紫姑待话经年别,窃药心灰,慵把菱花揭。

踏歌才起清钲歇,扇纨仍似秋期洁。

天公毕竟风流绝,教看蛾眉,特放些时缺。

人间热闹,神仙也不甘寂寞。

在容若笔下,月蚀不再只是天狗食月那般无趣,而是多了几分美感,少了几分俗气。

容若不过十岁的年纪,便已流露出不凡的才气。

到了十四岁,“才舞象勺,已通六艺”,可谓是文武双全。

家境优越,学识广博,容若的仕途注定不会坎坷。

他十七岁进入国子监,十八岁考中举人,次年成为贡士。

也许,那个时候的容若是快乐的,面对一切的新事物,都兴致盎然,他无忧无虑,自在成长。

但,人总是要长大的,而长大就意味着,不得不去面对这尘世的喧嚣。

或者说,大抵是因为清醒,所以再难逃这世间种种的羁绊。

青梅竹马,清镜怜清影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容若有了心事呢?

读过《红楼梦》的人,一定也会觉得容若与贾宝玉有几分相似。

天生贵胄,哪里晓得世间的疾苦,却在“情”之一字上,满怀愁绪。

曾在知乎上看过这样一个问题:“初恋对于一个男人而言,到底有多重要?”

其中有一条回答,获得了高赞:

它就像一座没有翻过去的山,一顿没有吃完的饭,一场错过了彩蛋的电影,在男人心中,意味着无法弥补的遗憾。

是的,富贵公子纳兰容若,终究也难逃一场无果的初恋洗礼。

流传最多的故事桥段,便是容若在正式娶妻之前,和表妹的有缘无份。

据说容若表妹自幼父母双亡,寄居在容若家中。

或许,就像贾宝玉与林黛玉第一次相见的模样,第一眼,就穿越了前世今生,仿若久别重逢。

容若也忍不住说一句:“这个妹妹我见过!”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春观夜樱,夏望繁星,秋赏满月,冬会初雪。

懵懂初恋的味道,在两颗稚嫩的心中蔓延。

他们私定终身,以为长大了,就能在一起了。

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容若的婚姻,注定不能自已。

表妹的归宿,更由不得自己半分。

那一年,梨花杏雨,绿草青萍,一道圣旨,彻底打破了二人的幻想。

表妹被容若父母做主,送进宫中选秀,与容若再无瓜葛。

从此,“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尘世间最遥远的距离,不是我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而是明明彼此相爱,却不能在一起。

容若写下:

花丛冷眼,自惜寻春来较晚。

知道今生,知道今生那见卿。

天然绝代,不信相思浑不解。

若解相思,定与韩凭共一枝。

今生已注定无缘结为夫妻,余下只剩叹息,只剩相思。

是胸口的朱砂痣,亦或是生命中的白月光,但谁的感情里,没有一丁点遗憾呢?

人呐,应该学着向前看。

或许,容若也曾这样想过。

毕竟没有结果的感情,总归是要消逝,无法拥有的人,总要学着淡忘。

唯有放下,才会有新的开始,可人生拿起容易,放下从来不简单。

一生一双人,当时只道是寻常

康熙十三年,容若大婚,娶的是两广总督卢兴祖之女,可谓真正的门当户对。

大婚那日,容若谈不上多喜悦,如今所娶并非心上之人,总归会触景生情。

但卢氏是个聪慧的女子,她很快感受到了丈夫异样的情绪。

通情达理如她,并没有去追问容若的感伤,只是默默地、静静地陪在他身旁。

这个名冠京城,才武双全的公子啊,是多少少女心中的梦中情郎。

我们可以悄悄想象,卢氏对纳兰容若,或许也是一见钟情呢?

在那个先结婚后恋爱的时代,想要遇见知己,属实不易。

但上天眷顾,给了卢氏机会,亦是给了容若机会。

一开始,二人的感情,平淡、冷清,只是相敬如宾,他们陌生,毫无感情基础。

但频率相同的两个人,终究还是会相互吸引的。

不久后,容若便发现,卢氏也是饱读诗书,才华横溢的女子。

她不仅脾性天真,还能与自己心意相通。

两个人在一起,有什么比灵魂契合更珍贵呢?

某日大雨,容若在书房写字,久久等不到卢氏,于是四处寻找,最后,在院中看见了撑着雨伞的卢氏。

只见她,撑着两把雨伞,一把遮着自己,一把遮着荷花池里盛开的荷花。

这场景,让容若忍不住地问了一句:“夫人为何不进屋躲雨,而是在雨中撑伞呢?”

卢氏笑着说:“这雨太大了,荷花一年才开一次,我怕雨把荷花打坏了。”

对于外人而言,卢氏的行为,显得幼稚,不能理解,但对于容若而言,他的心怕是快要融化了。

这荷花本就是容若栽种的,卢氏心疼荷花,不就是在心疼种花之人么?

就这样,纳兰容若对卢氏日久生情,生活中任何一个片段都显得格外美好。

他们一起数星星、看月亮,一起在院中纳凉,一起携手走过街边小巷,一起看雨打风吹芭蕉叶。

记得在安意如的书中,是这样描写卢氏的:

她浅笑的脸,新阳熠熠,一如她的人,温暖和煦,她爱他爱得那样静好,似是甘心陪衬,为他隐没在不见天光的地方。

只是,好景不长,仅是三年美好的光阴,卢氏便因为难产不幸去世了。

那些美好的过往,也成了纳兰容若心中永远难以忘怀的深情。

只可叹:“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

卢氏曾问容若:“夫君,你可知这世间,最悲伤的字是哪个?”

容若不解。

卢氏说:“是‘若’字。”

是啊,但凡“若”字出现,总免不了让人觉得遗憾:

若我从前没有这样选择,会不会活得比现在快乐;

若我从未遇见你,是不是就不用受这离别的苦楚。

后来,纳兰容若写下:“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容若,容若,一生一代一双人,你终究也没逃过情深不寿的命运!

康熙二十四年暮春,容若抱病与好友一聚,一醉,一咏三叹,然后便一病不起,七日后溘然而逝。

这一年, 他不过才三十岁的年纪。

连他的父亲明珠,都曾感叹:“他什么都有,什么都好,为什么就是活得那么不快活呢?”

或许,他太敏感,他太放不开,人生的遗憾,竟抽空他所有的力气。

他是人间惆怅客,不是人间富贵花,可滚滚红尘,谁不是心带惆怅的红尘过客呢?

常言道:“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早一点明白这个道理,他,是不是能快乐一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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