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空旅行给人带来什么?新片《天空中的露西》深层剖析宇航员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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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中的露西》讲述宇航员不为人知的一面—挣扎的内心世界

亚历山大·帕蒂洛拍摄于2019年10月9日

《星际探索》和《火星救援》这两部电影的故事都主要发生在太空中,但不同于它们的是,好莱坞最新的太空史诗大片《天空中的露西》侧重于在地球上的生活。这部电影大致根据美国国家航空航天局(NASA)宇航员丽莎·诺瓦克(Lisa Nowak)的生活经历改编,讲述了由娜塔丽·波特曼(Natalie Portman)饰演的宇航员露西·科拉(Lucy Cola)的故事,她在外太空漂浮之后返回地球,在得克萨斯州的休斯顿追寻自己的生活和事业。

尽管这部电影是对极端行为的戏剧性演绎,但它的确触及了一个非常真实的观念:太空旅行可以从很多方面改变一个人,而且在他回到地球之后这些影响还会持续很久。露西在宇宙中和回到家后经历了一系列强烈的情感:敬畏、渴望、判断力受损、焦虑,以及最终经历了一个暴力事件。尽管宇航员们可能不会受到露西他们返航时遭受的严重心理创伤,但是专家说,太空旅行确实会造成心理伤害。深远的影响进而会扎根在宇航员的心中,延续几十年。

电影《天空中的露西(Lucy in the Sky)》海报

《天空中的露西》开场的一幕是科拉在太空舱中,环绕地球飞行。她被关于宇宙的无限遐想深深吸引,惊叹着这一切的美丽。在她回到地球之后,她又想返回太空中,这部电影的剩余部分都在讲她如何追寻这种独特的感觉。

“很多宇航员从上方俯瞰地球时,都感受到了这种震撼人心的敬畏,甚至是超脱。”

从许多现实中的宇航员在俯瞰地球时表现出的敬畏感、甚至超脱感来看,科拉对太空旅行的这种强烈情绪化反应并不是她独有的。从太空中看到这颗旋转的蓝绿色星球会打破一个人的世界观,并改变他的视角。

这种转变的经历被称为“总观效应”,这个概念是太空题材作家弗兰克·怀特(Frank White)在1987年提出的。怀特把总观效应定义为“从大气外部观察地球时产生的深远反应”。

当宇航员从多数人无法体验的角度观察熟悉的家园及城市时,产生如世界之大而人类纷争及边界的狭小的感慨或想法。这就是总观效应。

道格拉斯·瓦科奇(Douglas Vakoch)博士是一个临床心理学家、太空专家、非盈利研究组织METI的主席。他告诉Inverse(美国的一个在线科技新闻杂志),总观效应的力量在于以全新的方式体验自身的存在。

“一颗脆弱的蓝色星球,上面一层薄薄的大气保护着地球上所有的生命,”瓦科奇说,“很多宇航员都报告说,他们回头看地球时,发现我们的世界并没有通常用来确定冲突的政治边界,这是非常发人深省的经历。”

总观效应很强大,有时甚至是无法抑制的。

从这样的距离去观察我们的星球,会导致宇航员对人性的统一以及地球的脆弱产生更强的认知。在这之前,NASA的宇航员就告诉Inverse,总观效应让他们感受到“和宇宙的连接”,给予他们对“天堂一样的”地球的新的喜爱,以及在更大尺度的事物中对人类的地位更深刻的认识。

普通人似乎不太可能冒险进入太空,而宇航员仿佛是超人类的太空探索者,他们倾尽一生时间为之作准备并进入宇宙。2006年的一个研究评估了39名宇航员,他们每个人都报告说太空旅行是一个好到极致的经历,这让作家们得出一个结论:“进入太空是一个很有意义的经历,给宇航员以持久的积极印象。”但是,这个经历也会带来很多精神和身体上的压力。

“你与世隔绝,和你所爱的家人分开,还得待在一个局促的环境中。”瓦科奇解释道,“在某些意义上,你无法与家人联系,然而你也没有一刻的独处时间,因为你和其他的宇航员一起住在这个狭小的太空舱中;并且你会不断地被安排高强度的工作。”

露西·科拉(Lucy cola)和扎齐·比兹(Zazie Beetz)饰演的艾琳·埃克尔斯(Erin Eccles),她既是露西职业上的对手,也是情敌。

宇航员经常出现过高的压力,零重力下的身体不适,以及睡眠的问题。一些经历会加剧焦虑、抑郁和与同事间的人际冲突。瓦科奇把它比作“来自地狱的旅行,唯一附加的风险是可能会危及生命。”

幸运的是,宇航员通常不会在压力下崩溃。实际上,NASA宣称,美国的太空飞行中从来没有发生过一起紧急的行为性事故。但需要注意的是,开放地讨论精神健康问题并不普遍,因为宇航员害怕因为承认弱点而失去飞行资格。就像科拉在电影中那样,她尝试去向上级隐藏内心的极度痛苦,但是她失败了,并承认她的这些问题与社会所描绘的宇航员的完美形象不符。

“宇航员有着异于常人的能力,但他们仍是人类。”

“我们面对的挑战是二十世纪六十年代创造出来的美国宇航员形象,这些英雄人物没有我们这些凡人所拥有的问题,他们无畏地进入太空。”瓦科奇解释说。

但是这并没有那么简单。

“宇航员和我们其他人一样复杂,甚至更加复杂。他们用自己的能量和精力做着我们其他人所不敢想象的事,但是他们也会有心魔,也会有冲突,以及种种生活琐事。”

毕竟,宇航员也是人。

对宇航员来说,重新适应地球的生活并不总是一件容易的事。在电影中,科拉回到她在得克萨斯州的家,回到她兴高采烈的丈夫、十几岁的侄女和爱挖苦人的奶奶身边。她被生活平凡乏味的本质痛击,对日常活动也变得越来越焦虑和不满。她在失眠中挣扎,与在宇宙中的回忆做着斗争,并且因为渴望返回太空而变得焦躁不安。她说她想要“去感受那些感觉”,而且在电影中,她的确尝试这么做了。

她的行为变得极不稳定:她有了外遇,在训练中把自己逼到危险的地步,还开车穿越整个国家去见前男友和他的新女友。在最后的场景中,科拉被一群警察包围着,在一个停车场的边缘颤抖着仰望天空。

照片中科拉与乔恩·哈姆(Jon Hamm)饰演的马克·古德温(Mark Goodwin)在一起,他是她的同事也是情人

最终,她失去了她的婚姻、事业和理智,这种事件在执行任务后的宇航员中并不常见。2018年11月,已退休的宇航员玛莎·艾文斯(Marsha Ivins)批评了这部电影对于长期存在的一个观念的假设,即宇航员在太空中长期生活后会失去对现实的掌控。

然而,尽管瓦科奇赞同《天空中的露西》是一种极端的描绘,但他确实说,她的故事有一个实质性的内核。一方面,太空旅行也可以起到保护作用。距离使宇航员们远离家中的日常压力:政治冲突、持续不断的坏消息打扰和关系冲突。它还可以在宇航员回家之际为伴侣们创造重新评估和确认关系的机会。

另一方面,适应地球上的生活并重新融入家庭生活可能会很困难。瓦科奇这样说:“你可能已经完成了你生命中最重要、最具挑战性的事。那么现在你如何适应不断前进的世界呢?”

从宇宙回来之后,有的宇航员出现了抑郁症、滥用药物和人际关系问题。在双子计划、水星计划和阿波罗计划的30名宇航员中,有23人的婚姻以离婚告终。

对于宇航员来说心理健康是非常重要的。一门叫做航空航天心理学的学科在研究这类问题。

“回家对他们来说很难,”宇航员汤姆·斯塔福德(Tom Stafford)的前妻费耶·斯塔福德(Faye Stafford)在《宇航员妻子俱乐部》一书中分享道,“谁能与月球竞争?我能获得第二名就很幸运了。”今天,科技帮忙缓解了一部分的问题:通过Skype通话和电子邮件来往,太空旅行中有了更紧密的沟通方式;宇航员在太空旅行中每两个月会参加一次与医护人员沟通的心理会议。任务中和任务结束后都有心理检查、咨询、准备和支持。人们对于太空旅行会产生心理伤害的意识也逐渐增强,尤其是长途旅行中,例如前往火星的计划。但是宇航员可能仍然在担心失去飞行资格。

“关键是要发展技术,使得宇航员能够调节他们自己的精神健康并且获得一些秘密的支持。”瓦科奇说。他指出,在从太空回来的生活中适应得很好的宇航员能够放下过去,而这是科拉所做不到的。他们认识到,尽管他们在太空中的日子“可能是他们生命中的决定性时期”,但是仍有更多的日子要去生活。

在科拉的急剧下滑之后,几年后她在养蜂场重新露面。在照顾蜜蜂时,科拉摘下防护面罩,惊叹于四周嗡嗡飞舞的蜜蜂。

“这就是生活:飞往广大的未知世界。”科拉在屏幕中叙述。

但是关于巨大未知的一件事是,你不知道它对你有什么样的好处。前往宇宙是一个难以置信的经历;但重要的是要承认它也有缺点。

作者:Alexandra Pattillo

FY: 闲云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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