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近百年后，世界经济会再次陷入大萧条吗？

国际贸易一直是世界经济增长的引擎。但从2012年起，全球贸易额的增速连续5年低于全球GDP增长，直到在2017年才得以恢复。这是上世纪80年代以来时间最长的一轮贸易停滞，造成国际贸易增速从年均12.5%（2000-2008年）降至2.3%（2009-2017年）。

当前全球贸易战很可能使这种“贸易失速”现象再现，但这恐怕还不是最严重的后果，大国关系的彻底转变导致世界经济格局的变化更需要警惕。不妨从这个角度来回顾20世界30年代大萧条发生的原因。

从表象上看，是基于选举周期的短期政治行为给全球经济带来的长期消极影响。一战后，包括美国在内的西方主要国家纷纷转向贸易保护主义，关税水平比战前显著提高，1914-1922年美国平均关税率为28%，1923-1929年上升至38%。1930年，在美国贸易顺差情况下，共和党主导的国会仍打算继续提高关税水平。1930年5月，1028位美国重要的经济学家给总统胡佛写了一封公开信，力劝他否决《斯姆特-霍利关税法案》。胡佛并未采纳，原因之一是1928年他在竞选总统时做出了会提高农场品的进口关税以帮助受困农民的承诺。最终，该法案将2000多种进口商品关税提升到美国历史最高水平，平均关税率提高到47%，农产品的平均关税更是高达49%。

《斯姆特-霍利关税法案》是世界历史的转折点，它破坏了正常的国际经济关系，引发了各国的贸易报复。1929-1932年，世界范围内关税水平几乎提高了一倍，导致全球通货紧缩加倍，贸易总额急剧下降，一场普通的经济衰退变成了“大萧条”：1933年的国际贸易额降至1929年的35%；1929-1932年美国贸易总额年均下跌23%；美国经济增速在1930-1932年年均下滑9.3%；德法两国下降超过15%；各国失业率也迅速攀升，美英德加四国在1932年失业率均超过20%。

而本质上，大萧条是由于守成大国与崛起大国在权力转移过程中陷入了“金德尔伯格陷阱”。美国麻省理工学院教授、马歇尔计划的思想构建者之一查尔斯•金德尔伯格在《1929—1939年世界经济萧条》一书中认为，美国一战后取代英国成为世界上实力最强的国家，但仍奉行“孤立主义”的对外政策，未能接替英国扮演的角色发挥领导作用，才导致全球经济衰退和第二次世界大战。简言之，如果崛起大国不能承担领导责任，就会导致国际公共产品短缺（例如没有自由开放的贸易体系、稳定高效的金融市场、防止冲突与战争的安全机制等），进而造成全球经济混乱和安全失序。

自布雷顿森林体系确立开始，美国带领西方实现经济复苏、繁荣；西方大国通过协调、谈判，形成全球化的规则，并在冷战后推行至全世界。以中国为代表的发展中国家加入WTO，遵守规则、享受红利并作出贡献。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后，虽然新兴市场国家成为世界经济增长的动力来源，但由于美元具有近乎无限的融资能力或信用创造能力，美国并没有任何意愿发起或参与原有体系的改革；经济体量最大的欧盟，由于成员涵盖欧洲各大中小国，背景、视野都不尽相同，政治、经济利益难以统一，不具备采取共同军事行动的能力，也只能默认美国的政治经济地位，期望美国继续发挥领袖作用。

当前世界经济的乱局只是由于美国实力的相对衰退，而非绝对衰退。美国充分利用国际资本的流动和逐利的本性对新兴或传统大国（中国和俄罗斯）实行遏制。对土耳其实行贸易制裁引发货币危机，从而对俄罗斯经济产生重大威胁，就像1997年亚洲金融危机，实际剑指中国。而美国之所以能数次利用同样的手段，是因为世界经济的运行早已从贸易先行转变为投资先行的局面。20世纪70年代以来，利率的升降、汇率的变动、资本的流动等成为一国经济运行的决定性因素，形成了席卷西方的跨国公司生产全球化——部分轻纺、原油化工、造船、冶炼等劳动密集型工业被转移到发展中国家，通过跨国公司全球化对国际生产体系的分化起到了重要作用。西方资本大量向亚洲地区转移，促成了新兴工业化国家普遍实行“借债进行工业化”的战略。这也是货币危机通常发生在具有高外债新兴市场国家的原因。

即便如此，中国事实上已开始通过提供国际公共产品，担当大国责任。2013年提出的“一带一路”倡议，意在通过陆上、海上和空中道路连接欧亚大陆，一方面对冲当前“逆全球化”潮流中由于发达国家投资回流而引发的资本和技术回流；另一方面使沿线国家加入全球价值链，以在新一轮国际分工中有效发挥其资源禀赋和生产要素的比较优势。2016～2017年，中国与“一带一路”沿线的贸易及投资数据亮眼，进出口额占比从6.3%增长至7.4%；非金融类投资额占比从9.5%升至12%；对外承包工程完成额占比从48%提高至51%。这意味着中国以工程承包为先导，有望使“一带一路”沿线成为未来中国海外投资的重要方向，中国欢迎各国、尤其是“一带一路”沿线国家搭乘中国发展的顺风车。

除此之外，中国还连续成功举办APEC领导人非正式会议、二十国集团领导人杭州峰会、金砖国家领导人厦门会晤等一系列理念先进、举措务实的会议，2018年底还将举办中非合作论坛。在美国为世界制造的一堆麻烦下，中国正努力改善营商环境、开放市场，为世界经济发展和国际秩序的稳定贡献力量。

主编：王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