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7月，印尼阿纳喀拉喀托火山（Anak Krakatau）的一次喷发期间，岩浆从山体两侧流下。摄影：EL GHAZALI/ BARCROFT MEDIA/ GETTY

撰文：MAYA WEI-HAAS

印尼当地时间12月22日晚上9:30之前，一场海啸横扫了苏门答腊和爪哇岛。海啸发生时并无预警，因此造成巨大破坏。随着失踪人口陆续被发现，伤亡数字将继续攀升。截至目前，已有至少220人死亡，800多人受伤。

此次海啸没有发布预警信息，原因在于这次海啸的起源很特殊。以往的海啸大多由地震引发，而这次海啸很可能是海中的一座火山崩塌引发的。

从今年6月18日至今，阿纳喀拉喀托火山（Anak Krakatau）一直在陆续喷发。尽管关于这场海啸准确诱因的详细信息仍在陆续出炉，但目前的许多证据都将海啸的原因指向了火山活动相关的一场滑坡。根据欧空局哨兵1号（Sentinel-1）卫星的图像，这座火山南侧的一大部分山体滑进了海中。

2018年12月23日，印尼楠榜省的致命海啸过后，人们在废墟中搜寻着物品。数百栋房屋倒塌，几百名居民遇难。摄影：RIAU IMAGES/ BARCROFT MEDIA/ GETTY

地质学家Mika McKinnon指出，此类事件并不罕见：“火山只是弱弱地连接在一起的岩层，每次喷发的物质都会让一些山体下滑，因此，这些岩层都朝着往下的方向倾斜着。”某一块岩层松动并不需要多大力量。如果这一块岩层恰好很大，那么它冲入海中产生的巨浪就无法事先预警。

McKinnon说：“这就像是某个人往水塘里面扔了一个石头后机器的波浪，只是这波浪巨大而极具破坏力。”

2018年12月23日，海啸过后，航拍画面显示印尼Carita地区的许多房屋受损。摄影：AZWAR IPANK/ AFP/ GETTY

什么引发了海啸？

大部分人一想起海啸，就会联想起地动山摇的地震景象。这是毁灭性的巨大水墙最常见的来源。海洋板块的运动，会使上方的海水发生剧烈错位，从而导致海浪叠加，冲向附近的海岸。

“但是，产生海啸的并非只有这一种方式。”McKinnon说道。冰川冰裂、滑坡和火山喷发都会产生巨大的海浪。

就本次海啸而言，可能性最大的元凶就是阿纳喀拉喀托火山（Anak Krakatau）。如果你觉得这座火山的名字听起来挺熟悉，那是因为，这座火山说臭名昭著的喀拉喀托火山（Krakatoa）的产物。1883年，喀拉喀托火山喷发，说现代历史上最大规模的火山喷发之一。那次喷发的规模之大，远在4800公里外的罗德里格斯岛上都能听到，随之而来的海啸带走了3600多人的生命。爱德华•蒙克（Edvard Munch）著名的画作《呐喊》就是受它启发。那次灾难之后，只留下了一座巨大的火山口。

McKinnon介绍：“火山并没有死。相反，一座新的火山开始生长。”这座新火山被命名为“阿纳喀拉喀托（Anak Krakatau）”，意思说“喀拉喀托之子”。

印尼阿纳喀拉喀托火山位于爪哇岛和苏门答腊岛之间的巽他海峡，周围环绕着一些小岛。供图：GALLO IMAGES/ ORBITAL HORIZON/ COPERNICUS SENTINEL DATA 2018

印尼这场灾难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就本周的这场灾难而言，火山产生的波浪造成了一些困扰，使人无法断定岸上发生了什么。人们知晓地震可能会造成海啸，但是，这场滑坡却并没有产生常规的地震波。相反，研究人员在海啸发生前后获取到了一些低频率的隆隆声，这表明可能发生了山体滑坡。

科学家们最近才开始研究这类低频率信号，不过，这些信号一般都与火山活动相关。地下深处的岩浆运动、火山内部墙体的坍塌，甚至说冰山冰裂或海下滑坡都会产生这类信号。

英国地震通告组织的创始人Jamie Gurney在社交媒体上写道：“缅甸内比都、印尼爪哇岛、苏门答腊岛和婆罗洲都发现了这个信号。”不过，这个信号波并未止步于此，而是继续传播到了俄罗斯乌拉尔山脉的Arti地区，和西澳大利亚的坎博尔达（Kambalda）。

电脑模拟给出了更多线索。德国卡尔斯鲁厄理工学院的博士后Andreas Schäfer利用海浪到达的时间，及该地区已知的地形，着手测试了滑坡出现的位置。海浪传播的速度取决于水的深度，而波峰的高度则与滑坡本身相关，因此，研究人员能够模拟此次事件。

Schäfer建立的模型表明，滑坡向东南、西南方向发生，30-35分钟后，海浪到达海岸。目前，确切数据表明，海浪最先到达爪哇岛的Marina Jambu。

而所有一切的中心就是阿纳喀拉喀托（Anak Krakatau）火山。

喀拉喀托火山之子

近年来，喀拉喀托火山之子阿纳喀拉喀托火山多次发声。最近长达六个月的火山活动中，它喷发了大量的蒸汽和深色火山物质。

康科德大学的火山专家Janine Krippner称：“可能是今年的火山活动积累的物质造成了这场疑似崩塌事件。但目前下结论还为时尚早。”

这场火山崩塌也可能说过去几十年来积累物质产生的。2012年，研究人员就模拟了这座火山南侧发生大规模坍塌所产生的影响。他们发现，坍塌能在1分钟内在附近海岸引发15-30米高的海浪。

Krippner说：“这说明，人们已经知道，阿纳喀拉喀托火山可能会发生坍塌滑坡和海啸。但是，即便知道，也无法预测何时发生以及规模多大。”

尽管科学家们可以分析以往的事件，模拟未来可能发生的事件，但是，对于这类山体滑坡引发的局部海啸，仍然无法给出预警。2004年，苏门答腊岛沿海灾难性的地震和海啸发生后，许多人开始研究地震诱发海啸的早期预警系统。但就最近这次海啸，以及印尼帕卢今年初发生的另一场“意外”海啸而言，人们还需要付出的努力还有很多。

Krippner说：“对于这类活火山，危害可能会随时间而变化。这个情况很复杂，并不属于常规的海啸预警范畴，因此在此事件之前并未发生地震。”

此外，采取有效措施，还需要充足的资金保障。Krippner补充说：“我们需要对灾害进行更多研究，我们也需要资金、支持和合作，才能把研究结果转变成政策和措施。”

（译者：mikegao）

来源：国家地理中文网（官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