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美媒报道，当地时间9月30日午夜（即美国联邦政府“关门”的最后期限），美国众议院通过了一项为期45天的短期支出决议，拜登随后予以签署正式生效，暂时避免了本次政府“关门”危机。

这一出人意料的结果颠覆了预期。

此前外界认为，美国国会分歧太大，无法及时通过任何法案来阻止政府关门。历史规律也表明，国会并不擅于在支出问题上达成一致。嘉信理财的分析显示，美国国会上一次按时通过所有的支出法案还是在1997年。

短期支出决议将为美国政府支出提供资金，直至11月中旬。但若国会分歧得不到解决，届时局势仍旧不会明朗。

戏剧性扭转局面

自1976年以来，美国政府已经历21次关门事件，这一次，在市场都认为政府必将关门的前夕，局势却在9月30日迎来了戏剧性的转折。

为期45天的短期支出决议在当日晚间的最后几个小时得以通过：众议院得到了335票支持，91票反对；参议院得到了88票支持，9票反对（全部来自共和党）；两院通过后，随即送交拜登签字，戏剧性地扭转了这次关门危机。

该法案不包括对乌克兰的援助资金。倾向于援助乌克兰的民主党人还是妥协接受了该计划，因为这是避免政府关门的最佳路径。

本次关门危机起源于众议院共和党人的内讧。过去一周，共和党右翼极力要求削减国库对乌克兰的大规模额外援助，且态度极为强硬，几乎没有妥协的空间。面对右翼强硬派的要求，身为众议院议长的共和党人麦卡锡始终无法团结他的党派。

简单来说，美国国会的众议院管着钱袋子，参议院管拍板。在乌克兰问题上，这些共和党人不仅反对拜登为乌克兰提供240亿美元的援助计划，还批评自2022年以来，美国政府对乌克兰的一系列援助。除此之外，政客们在支出水平、边境安全方面亦存在巨大分歧。

30日晚间，拜登发表声明称，新批准的权宜之计“对所有美国人民来都说是个好消息”。同时，他表达了对共和党人的愤怒，“就在几个月前，为了避免这种人为的危机，麦卡锡议长和我达成了一项预算协议，但右翼众议院共和党人试图通过要求大幅削减开支企图令这项协议作罢，这对数百万美国人来说是毁灭性的”。

拜登所说的预算协议是在今年夏天达成的，该协议限定了联邦政府的开支水平，并在众议院、参议院批准后签署成为法律。

短期支出决议通过后，拜登政府或许可以先缓一口气，但麦卡锡可能会面临巨大麻烦。

此前，为了得到议长的位子，他在团结同僚时曾表示，日后任何一个共和党人，都可以投票推动他辞职。

而由于麦卡锡在晚间计票后表现出了“挑衅的姿态”，这惹怒了那些极右翼的共和党人，声称“要投票将他从众议院最高领导职位上赶下来”。

关门一周损失一亿

麦卡锡顶着巨大压力也要推动协议达成，是因为一旦政府关门，政府将只能把钱花在执法、公共安全等基本服务上，一些重要的数据也会暂停发布，例如劳工统计局、人口普查局、经济分析局发布的重要数据，通胀数据、就业报告也包含其中。

这些数据对投资者、市场、企业，乃至美联储的决策都非常重要，这也是国会与拜登政府极力避免关门的主要原因。

从历史上来看，美国政府关门的平均时间为8天，中位数为4天。最近的一次在2019年，持续时间最长，为35天。当时，特朗普和国会民主党人就“为修建边境墙提供资金的问题”陷入僵局。虽然那次时间持续了很久，但因国会通过了拨款法案，为部分政府部门提供资金，后续统计表示，大概只有25％的政府机构在关门期间停摆。

当然，一旦政府停摆，也不意味着所有部门都会关门，那些给公民提供关键服务的机构会继续运营，检察官、邮政工作人员、运输安全管理人员、电网工作人员等人员将坚守在岗位上，但是，他们大多数都将进入无薪工作状态，直到政府支出重新获批。

医疗保险、社会保障等福利则不受干扰，因为这是由美国国会在单独的法律中授权的。

即使政府在一些层面上不会受到干扰，许多行业依然难以良好运营下去。例如，虽然空中交通管制员将继续工作，但新人培训会停止，导致这个领域的劳动力短缺。

除了政府机构，私营部门也会受到影响。上一次美国政府关门期间（2018年-2019年），美国环保局解雇了数千名工人，导致政府对化工厂、发电厂和水处理厂的检查工作陷入停顿；美国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还暂停了对海鲜、水果、蔬菜等常规食品的安全检查，这给餐饮业、零售业带来巨大的压力。

另据美国旅游协会的最新分析，政府每关门一周，美国旅游经济可能就会损失近1亿美元。该协会指出，有五分之三的美国人都会在政府关门期间取消飞行计划。

对经济仍有负面影响

9月，美股迎来年初以来的最严重的月度跌幅。

根据咨询公司Renaissance Macro的数据，上一次美国国会未能及时就预算达成协议时，标准普尔500指数在关门的第一天下跌了2.7％。

虽然此次美国政府争取到了45天的时间，但如果在此之后，国会分歧仍得不到解决，下一次的关门危机很快又将到来。

政治上的不确定性往往会造成市场的波动，此前，国际评级机构穆迪表示，美国政府一旦关门，或将对美国信用评级造成负面影响。

分析师担心，关门危机可能会加剧对经济的负面影响，从而拖累下一季度美国经济，这些因素包括劳动力市场疲软、利率上升和学生贷款支付等，可能会挤压美国消费者，增加经济衰退的可能性。

高盛估计，政府关门可能会影响经济增长，每持续一周，就会使当季度的GDP同比下降0.2个百分点。安永则估计，美国政府关门每持续一周，美国今年四季度的实际GDP将损失60亿美元。

但也有历史迹象显示，投资者可以挽回损失。路透社分析，在过去20余次美国政府关门事件中，标准普尔500指数相对持平，关门前一周基准指数平均下跌0.4％，关门进入尾声时则上涨0.1％。

根据Renaissance Macro的数据，有时股市会在美国政府关门进入尾声时走高，2018-2019年关门尾声，美股市场净上涨10％。

巴克莱分析师认为，过去政府关门并未对市场产生深远影响。美银表示，比起美联储的动向，联邦政府关门对金融市场的影响通常是有限的。

道琼斯2021年的一项分析显示，持续5天或5天以上的停工也会导致市场后续迅速反弹。平均而言，标准普尔500指数在关门后的一个月内会进入上涨区间。

Baird投资策略分析师Ross Mayfield表示，投资者之所以对政府关门持乐观态度，是因为他们知道任何的经济混乱都是暂时的。虽然关门期间，公务员收不到工资，但重开时，他们总能收到欠薪。

“这只是一种暂时的转变，并不会永久扰乱经济”，Mayfield表示。

长期来看，重要经济数据才更有可能让市场产生波动，例如通胀、加息等。景顺全球市场策略师Brian Levitt称，对于投资者来说，不要“让短期的波动扰乱自己的投资组合”才是明智之举。

（本报记者 周秭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