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青龙山有个约定

我老家在青龙山下,离县城约三十里地,山青水秀,在上个世纪,离家方圆二十里地,没有一个工厂,没有水污染,农村饮水大都是塘堰里的水或水井里的水,几户或十几戸共饮一口井的水都很常见,但水很清很甜。

少年在乡下老家时,家里人多,父母整天都在忙农活,重活都是父母干,子女只有帮工打杂喂猪养鸡之类。记得在我十二岁时就开始为父母分担家务,割草喂猪做饭基本天天如是,我十六岁时在家做些体力活,接过父母的扁担,负责挑全家的生活用水。当时家有一口大水缸,要装四五担水,挑水的地方离家约五百米远,挑满一缸水,大约要一个小时,每天下午放学回家,首先得挑一大缸水,才能看书做作业,否则要被父母责骂。

我家后山下靠房屋角边有一株枣树,是我六岁时种下的,这里很静,我忙完家务喜欢抬一个櫈子在树下看书学习,但这里潮湿,夏天蚊虫较多,或许间,也有几只鸟儿打扰,此时有一种"读书不觉已春深,一寸光阴一寸金"的感觉。

每天挑水对我来说是很累的事,之后学习前还得调整一下状态。于是我开始思索,屋后枣树旁不是有块二十平方米的空地,萌生何不挖一口水井的想法,减轻一下家里挑水的负担。于是在一年夏天的假期里,我也没跟家人商量,一个人干了起来,等父母知道后,井已挖了一米多深了,我的大妹看到后,也参加进来,把井修好了,提上来的水很是清亮,略有点甜,父母见了也笑了。

我不挑水,自然也节省了一些时间,读书学习的时间有了,好象状态也好了很多,两年后参加高考,被学校录取。离开养我二十年的青龙山,毕业后分配到城里工作,但长久以来都有思乡的感觉,因此,工作后,我每月也要回家几次,看望父母。

农村改革后,农民的日子一天比一天好,以前农民种田要交农税提留,现在农税提留全免了,几千年的皇粮国税一去不复返,农民种粮国家还要给农民补贴奖励,农村的土墙草房都消失了,家家户户盖的不是楼房就是小青瓦房。农村副业干得红红火火,春来鸟语花香,秋来五谷丰登。我记得,童年时候家里兄弟姐妹多,父母干一年农活还要给生产队倒补两百多元,闻到别人家的回锅肉香,自已都要流口水,家里能解决温饱就不错了。

前几天我回老家一趟,我更多的是关心父母的健康。父母亲都近九十了。我想接他们进城养老,这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他们反劝我退休回老家去,还说农村生态,自己种养自己吃,放心。母亲给我算了笔帐,妹儿妹夫他们外出打工和家里农业收入全家一年十多万,生活不比城里人差。母亲来到水井边对我说:''你在家挖的水井,我们饮了四十年了,你看我们多健康,你们城里人饮的水还没我们饮的水好!"

几年前,母亲患白内障做了手术,手术费是国家全免的,随着母亲年龄的增长,视力有些模糊不清,但大致还能看清走路,家里只有两老在的时候,几年来都是父亲照顾母亲。

父亲比母亲小两岁,上世纪五十年代初成都革大毕业分配在跑马骝骝的草原上工作过十年,在那个特殊的年代被批斗辞职回家,后做乡村教师直至退休,一直在农村生活,父亲性格太直,脾气不太好,但他很善良。他写得一手好字,在我读初中时,教我学习古典诗词和文言文,常用"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来教育我们。对子女要求很严格,我工作后常对我说,做经济工作,不能违反国家政策,也不能贪图私利,要做一个遵纪守法的人。为了父亲的教诲,我埋头勤奋工作,力求做一个让他放心的人。

农村在变,变成了城里人的向往,一到周末,城里好多的人都去农村走亲戚。如今青龙山也不在了,山被推平建了园区,但回家的路更宽了,青龙山的名字还在,我童年的家还在。

我想好了,退休后打包回去,陪陪父母,不能让他们失望!(眉山:阚文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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