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的端午 那火辣辣的麦芒针刺

2008年以前,端午节还没被定为国家法定节假日,对于出生于鲁北农村的我来说,更是对端午节毫无概念,只是在书本上看南方人在这一天会举行赛龙舟、祭祀等活动,而最有代表性的吃粽子于我们来说仅仅是一种不常吃的食物罢了。

每年的端午节在芒种节气前后,而这时正好是麦收时节。那时的农村学校在农忙时候会放麦假,也就是要帮忙家里收麦子了。虽说是名义上的假期,可对于农村娃来说一般享受不到假期的自由快乐,因为我们要充当家庭半个劳力去田地里干活。

收麦子是一项非常辛苦的农活,既要忍受烈日炙烤,又要忍受麦芒刮刺,还要克服长时间弯腰的酸累。对于孩子们来说,烈日和割麦还好,因为可以戴凉帽,而弯腰割麦子因为危险也常常是大人们的活,唯独麦芒是谁也逃脱不了的。认识并熟悉麦子的人会知道,麦芒在后期成熟后会由原来的青青软软变为黄色坚硬,像一根根长长细细的针。如若不做任何防护在麦地走一圈,保你出来后胳膊腿上绯红一片,又痛又痒,还不能挠,那酸爽没有进过麦地的人是体会不到的。

所谓防护,便是穿长袖长裤加袜子布鞋,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不出几分钟,便会汗流浃背,衣服像水洗过,咸咸的汗水顺着额头流到眼睛里,沙的人睁不开眼。

虽然孩子不用割麦子,但是却要负责扎麦子,即将大人们割好的横铺在田地里的麦子扎成一捆,一捆十几斤重的样子,一块地要扎五六十捆。面对一眼望不到边的金黄麦浪,内心绝望的情绪现在竟然仍然体会犹新。现在想想,在那个没有机械设备耕田收获全靠人力劳动的九十年代,农村人的辛苦可想而知但却永远无法感同身受,只有经历过那些辛苦到绝望的时刻,才比常人更懂得珍惜粮食的含义。

终于费劲力气捆完麦子后,就要进入下一道工序——脱粒。那时农村为了方便村民储蓄麦子,每个村庄都有个小场地,叫打麦场,类似于现在的小广场。村民们把割完捆好的麦子用人力车或者三轮车拉到打麦场里,然后租用一台脱粒机,开始给麦子脱粒。脱粒也是一个需要人手的力气活,因为要把捆好的麦子快速地扔到机器里,机器出口要派两个人专门拿麻袋接麦粒,因此,脱粒工序一般是一个家族几个家庭合伙作业。

文章开头说了,孩子们是当做家庭半个劳力来用的,脱粒环节除了工作量不同,其它都与大人干一样的活。脱粒是按时间收费的,为了节省费用,人们常常选择中间不休息。一个高似山丘的麦垛,上百捆麦子,需要迎合快速运转的机器疯狂向里面扔麦包,一个麦垛打完估计要三十到四十分钟,一个回合下来,常常累得晕头转向的。记得那时“中场休息”时,因为太渴,直接把头埋进大人们刚刚打的冰凉的井水桶中一顿狂喝,也顾不上是凉是热是生水还是开水了,只要是水能解渴就行。

写完这些竟然长出一口气,那时那刻的情景历历在目,麦场上顶着炎炎烈日忙碌不停的人们就是中国上亿农村人的缩影,一年四季与土地为伴,在日晒雨淋中劳作,在满怀喜悦中收获。

二十年过去,如今的农村已不再是记忆中那个靠天吃饭靠人劳动的农村了,也不再有麦收、秋收体力透支的劳累,田间依然忙碌,但是还伴随着现代化机械的轰隆声和高效率。田间很少有孩子的身影了,也不会再有快要崩溃的绝望了,麦假秋假也已消失很多年,为现在的孩子们赶到庆幸。

活在现在的时代真好。

端午节感触,不知还有多少人与我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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