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园月色
文/书剑
世界这么大,我想去看看。无论是沙漠奔驰,还是烟雨江南;是异域风情,还是大海落日,不一样的风景,不一样的体验,不一样的风情,不一样的人生。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人生方才丰满。归来不负西游眼,曾识人间未见花,绝是一件令人自傲的事。
可世界这么大,我根本不想看。在小小的天地内,我还没看够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的家乡,还没弄懂萤火虫灯笼一闪一闪的奥秘,即使蜜蜂在耳边撩起的微风,即使蝴蝶与鲜花的默默交流,我都没听够,它们朝生暮死,它们永生不死。更何况面孔鲜活的邻居们、村里人,他们的苦难与快乐,他们的欲为人知和不为人知,他们如同蒿草一样此起彼伏的爱情,他们对土地和流水的刻骨依恋。我曾经以为弄懂了,我曾经瞧不上,现在请原谅我的狂妄。

世界这么大,美食如此多,我无法不垂涎欲滴。可每当又一年的霏霏春雨如约而至时,我总是无法不想起老杜曾念念不忘的“夜雨剪春韭”,隔着遥远的时光之途,这样的美食,和着这样的美诗,在我心中一同溅起点滴涟漪。那第一刀韭菜,在未下锅爆炒之前,在未闻到它的香味之前,在唇齿未依依接触之前,你永远想象不出它有多么鲜。

“鲜”这个字的内涵据说唯汉语一家拥有,别无分店,搜遍世界各国辞典,都无法找到与之对应的词语。对此我绝对相信。
何况我小小的故园中,还有那盛夏时节的花香藕,那鲜嫩的藕,洁白透明,吹弹即破,如玉般晶莹剔透,如恋般含情脉脉,胜过这纷扰世间的一切水果、一切大菜。
还有,你可知道芦苇初生时,它水中的嫩根有多么清甜,清甜的意思,我说不出。那无边无际的水荡中,那原生态的野鱼野虾,有多么的醇香!到底什么样的滋味叫醇香?我同样无语。长大成人后,直至老年,每个人都还记得妈妈烧的菜的味道,这是回忆的味道,是岁月固执的哽咽,可也是科学的证明:有据表明,人的胃部是有记忆细胞的,并且永不再生,所以你能切实记住最遥远的芬芳。

所以,顽固如我,渺小如我,自足如我,故园美食足以使我不能自拔。
世界这么大,世界这么小,我只想慢慢走。日落月升,露白霜明,顺着流水走,沿着野径走,有段老树根,我就坐一下,喝两口河水;有阵清凉的风,就请吹穿我的身体,让我闭目快活一刻。远处的木叶,远处的水天,眼前的蚂蚁,眼前的野花,永远使我新奇。

故园,是道不尽的笑声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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