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梢头:关于富顺二中的记忆碎片

月上梢头:关于富顺二中的记忆碎片

金佩欣|文

(一)

一个月以前就有了打算,要回来一次。

我放假的时候是很晚了,这种时候各个学校差不多已人去楼空了,那里也一定是这样的。回那里的前一天晚上我跟巧――也是在那里遇到的――说这个时间进不了。巧说在外面看看也行。虽说这样有些遗憾,但至少远远的看也是能看到的距离,比起五小时车程的距离实在是幸福的。

可那个地方毕竟是温柔的,她为我留了门,等我回家――原来大的门已经被施工围栏围起来了,我和巧索性沿着围栏走,便看到了学校侧面开出的一道小门。

仔细算来该是有七个月了吧,我离开富顺二中这片土地有七个月了――这片给予我养分,让我重新生长的土地。

我和巧在校园里走了很久。放假期间学校没有了师生这样的主角后变得空旷。虽不能又一次感受学生们的朝气,但空旷安静倒是给了人细细观察――或者生动一点地说是品尝――的机会,并且还能安静地思考很多很多。越是在安静的环境下,脑子里越是会不断的溢出文字。也正是因为没有几个人影吧,二中像是被一片森林占据,树好像比自己印象里的还要多了。她的树还是那么的美,还是如此水木清华。只是仍然有些可惜的是,白天,看不见她与她那清冷的月亮情人你依我侬。

(二)

在我眼里,富顺二中的月亮是为她的树而挂,月因树而多几分幽,树因月而多几分清。也或许自己本身就对月亮这个意象抱有几分偏爱,才爱把屡见不鲜的月以独具一格的风味掺和进她的世界――很早就想过自己若是个理科生,大学一定要学天文,去研究月亮。

按爷爷给我讲的关于我儿时的事情,和月亮的邂逅是天真烂漫的。

那会儿爷爷喜欢抱我出来看月亮,或许初遇月亮时正好是满月吧,小孩子也就把月亮与“满”之间画上了等号。等弦月之时再会故人缺惊奇地发现它缺了。那个时候小孩子可伤心了,为“受伤”的故人哇哇大哭,口里含含糊糊地念着“爷爷,月亮缺了,它缺了!”每次说到这个关于我哭月的事,爷爷都笑得很开心。奶奶也跟我讲过月亮的故事,但多是与迷信沾关系的。奶奶让我不要用手指天上的月亮,不然月亮会割我的耳朵。可谁叫我还是个无所畏惧的初生牛犊呢,还就偏指了。也是真神了,后来,也忘了什么时候,我耳背那出了个小小的伤口,也就是一条缝。若不是一次摸着疼,也不知道有这个伤口,手用纸揉揉还有淡淡的血丝在纸上。那会儿我信了,信月亮上的神明是在罚我。

虽然长大后我便不信那些,但至今我也不知那伤口是怎么来的,对月亮的敬畏也仍还在。

我时常注意月亮,也见过月亮每一种妆容。只是那些见月亮的情景在记忆里都很浅很浅,记不太清了。现在脑海里月亮的喜怒哀乐都是与富顺二中以及她那片树有关的。谁叫他俩在这片土地上总如此动情动人呢?

当然,动人的月与树配上人与故事才会更动人。

在二中,也算是与月亮偷偷谈过好长时间的恋爱了吧。有幸宿舍被安排到顶楼,那里会有通往楼顶的多出来的楼梯还有一片小空地。那里还留着工人师傅施工后未搬走的长桌,上面还积了厚厚一层灰,我用多余的一张床帘铺上,再拿了个小板凳和一盏小灯上去,自此,那里就是我每夜放学后独自夜习的地方了。我骄傲地称那里为“小楼阁”。就像毕赣的诗和电影里写的,那是“通往岁月楼层的应届,通往我写诗的石缝”。“小楼阁”空间很小,但一个人够了。长桌抵住墙壁背对楼梯,左手走两步就是那扇通向露天楼顶的门,被锁住了,虽是一个高度,但门内门外是两种天气。正对着的墙上开了个窗,时间和天气恰好的话,那里是可以看到月亮的。喜欢和月亮在夜晚独处,说着只有我俩才懂的悄悄话。有些时候即使看不见,也觉得月仍在一旁看我看的书,听我念的文,陪我度夜。

有的月亮是想和大家一起看的。还记得有一天晚上熊妈妈说(地理老师)那晚有蓝月亮。一下课,也不知道有多少个班的孩子一窝蜂跑到楼顶天台上看,那是我第一次上天台。虽然由于天气不解风情,错过了那次集体望月的机会,但大家在一起或望着天边,或俯瞰二中这样聊天也是学习之余很自在的事情。

虽说是在晚上看月亮比较多,但一旦早上看到了月亮,那又是别有一番滋味。去年寒假补课期间,冬天的天和人一样慵懒,懒得早起天亮,暂且给了月亮些宽容。还好我习惯早起,那次早早起来,是早上六点多的样子,整个校园很静,寥寥几个学生在走动,倒是有刚刚入夜的错觉。或许真正让人产生错觉的是天上那一轮满月,明亮,清澈。那月好像是竭力要在光芒被掩盖之前好好表现一下,吸引一下像我这样贪恋月色的行人。

只是这些都不及一次月上梢头的图景。

在高三学生所在的两栋矮矮的教学楼(补习生和高三应届一起的)之间平铺着不规则的草地――所以供人行走的路也变得不规则了――那是一片开阔的景色。草地旁侧偏种了一排高高的乔木,这一排乔木所展开的路是我们回宿舍的必经之地,每天早晚都会在它的相框里留下我的身影,可以说它见证了我一天的始终吧。这片乔木将这片“不规则小操场”与另一边的“规则小操场”隔开,也把这边的三层式教学楼与另一边五层的崇学明楼隔开。树与树之间,树与楼之间,并不显挤,也不会感觉空,是恰到好处那种――这样的布景个设计的确是为月的表演提供了一个极好的舞台。第一次被她的月打动,就是在这离我们最近的小“舞台”上。

那天我又是和巧一起回宿舍楼。与平日不同的是那天我们回去得很晚,是班里最后走的。

那是某次考试结束后的哪天,成绩在晚上出来了,放学我们去了荣师办公室看成绩。那次巧的成绩下滑得厉害,对于巧这样本来就很努力很专心的学生来说是难接受的,当时看到她成绩我也说不出话来。“也不知道是怎么的,怎么那么差”,旁边的巧轻描淡写地抱怨了几句,然后又笑着说了句“没事”,只是不难看出那个笑容是无光的。下楼走到小操场,教学楼的灯差不多都关了,四周安静得些压抑。我停下来了,没有再走动,巧也跟着停下。“如果你想哭,就哭出来好了,这里没别人。”我直接说了,我想她需要哭泣。果然之前的轻描淡写是在抑制自己的痛,她一下大哭起来,抱着我哭,在这片空旷之地上,在那晚月光之下,哭得很放纵。那晚抱巧时正好对着月亮的方向,我看到它挂在了那排乔木中最高最美的那一棵上,在梢头。

(三)

那棵乔木是我在二中最喜欢的一棵树。我第一次注意到那棵树,是在傍晚从对面教学楼的教师办公室回来的路上。那时天色已经开始黯淡一下来,但还透着一层微光,光被染成了灰蓝色。灰蓝色的布景衬着一排乔木,最高那个尤为好看。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一幅与此景类似的油画,我不记得了。又令人想起《HOLLYWOOD》这首悠然空灵的歌。

二中的树很多,美景不该只是由乔木独占。其他的树也有各自不同的美,背后也承载着不同的故事。

在我们30班的“小阳台”上――其实是在理科复读班29班教室外的走廊――每日晨读时可以看到的那两三棵。不高不矮,我们二楼高度恰好,若是上了三楼就只能俯瞰顶端了。二楼的角度正对树冠最多枝多叶的地方,看着最舒服。这些枝叶还为阳光留了缝,所以晴天时叶的青翠和光的暖色可以把早晨调剂得恬静。每天晨读时树就成了听客,而我们这些读书人便念给他听。

能念书给树听,还多亏了我之前严重的瞌睡症。是为了早读不打瞌睡,自己才“冒险”出了教室在走廊上读书,还是会怕破了学校规矩。但是这个举动,老师没有制止,学校没有制止,这个尝试便再后来成了一个习惯,再后来这也成了班上许多人的习惯。每早站在那里,都会看到荣师快步地穿过空旷的小操场来我们的教学楼,有时候还会带个小跟班(王小荣)。有一次荣师没有上楼就在楼底下直接叫我,让我待会儿读完书把前一天改完的语文测试发下去。一直觉得这一幕很有生活气息,就想起小时候在乡下的大房子住时,爷爷总是在底楼坝子上干活时往二楼我和姐姐的房间喊,让捎点什么东西。

虽说我们与对面教学楼格局大体一致,但树种却不一样。他们的树更矮更茂密,叶片厚,色更浓。我们的树稍高,枝叶更稀疏,叶片薄,色淡。我当然是更爱自己这边的树种。本来对面就是背阳的,再加上树叶太挤,阳光怕是透不了气。再者便是秋日里,我们这边就更胜一筹了。那些翠色最爱的就是秋日,每年这个时候只要秋风轻轻略过,那些面颊便害羞得泛红,等到深秋,叶已然醉在了这个季节的怀里――它们落在地上,没有任何束缚,已红透了。我一直可惜我们做公共清洁的区域不在那里,若是能时不时扫一扫红叶,也是件有诗意的事。

我不知道自己是本来就喜欢树,还是二中的潜移默化让自己喜欢上的。但我知道对于这里的树,我已是难忘了。

二中的树有些时候从某些角度看,真的就像把学校变成了森林。某次和父亲出去吃饭回来后在校门口看到的二中就像是森林。二中门口路是坡,从坡上看她的校门,建筑的话只看得见崇学明楼的顶部,其余的都是树冠顶部。那样看去真的像给校门搭了厚厚一层墨绿色的帽子。

那是她的森林,是她滋兰九畹,树蕙百亩的地方,是万物生长的地方。或许我是林深之处的鹿,渴求溪水。

(四)

这里的树与月之所以对我意义重大,只因为我在这里写了太多浪漫的灿烂的故事。

我想起以前听一个新闻评论员说的关于婚姻的看法:一段婚姻刚开始都是热情似火轰轰烈烈,而这团火渐灭时,支撑这段婚姻的不再是热情,而是故事。我想故事真的很重要。故事里面有人,有情,并且串联了两者的关系与变化。里面还沉淀着人的喜怒哀乐还有人的思想。一切,都因为故事而有意义。

为什么意义重大,因为在那里,在那月与树相关的故事里,我遇见了最好最真诚的人――对教育充满情怀与信仰的老师,知心又淡如水的朋友,最照顾我的同桌,努力改变命运的同学们,常常写小纸条给我的应届学妹们;书写了迟到却最灿烂的青春――住过最简陋的那栋宿舍,在阿姨堆纸盒子废品的楼道空地写作业,课间为了一道题在校园里开会奔跑,在学校停电时大家相互打灯点蜡烛上晚自习……在这些故事里,我邂逅了青春里自己最喜欢的自己。

那一年的富顺二中还仍在改建当中,有一些设施仍不完备。我记得我第一次见荣师时说了一句现在想想极其愚蠢的话,当然我当初的确是个任性娇气的姑娘。当时是报名,我走进指定的报名地点,是一间略显混乱的教室,虽然不算破旧,但从风格不齐的桌椅,简陋的黑板,老式的带链的上锁门看也知道它有些老旧了。荣师就坐在一张小桌子前,一个人。我在他拿给我的报道名单上写上了我的姓名,然后问了一句“我们的宿舍是不是上床下桌呢?”荣师笑着说了一句“是上下床,条件艰苦,大家各自都忍耐一下。”

的确,那一年条件是艰苦的(不过现在的条件已经是非常好了)。宿舍里没有空调只有一个置顶的小风扇,供一屋子七八个学生用。去那里睡的第一个晚上非常地热,我所在的寝室人最少,却是一个也没睡着。半夜还有人干脆不睡了,去阳台上看星星。在下半年,我们换去了另一个宿舍楼,才知道原来是算幸福的。第二个寝室楼条件还要差些。由于电线老化,跳闸是常有不稀奇的是。阿姨每天晚上就坐在电闸下面聊天,手拿那一个长杆。每天都会有许多这样的声音从各个楼层传到阿姨的那一层“阿姨!开电!”“阿姨!五楼又没电了!”阿姨可以不用起身,直接用杆往上戳,就让这些声音平复下来。我们寝室运气不太好,厕所里的灯就亮了一次再也没亮过。只能自己拿了个小夜灯一直放在里面,后来搬东西时也忘了带走。寝室的桌子也是教室用的那种小桌子不过是双人的,几个拼在一起放中间,让整个本在就狭小空间更挤了。这样小的空间当然是没有衣柜的容身之处了。我们的衣柜是可搬动的放在床底下的铁皮箱,不用去挑选哪一个箱子要规矩些,因为每一个都是破旧的。除了起初拿它来开开玩笑以外,我们也并不介意,每一个都认认真真地擦得干干净净。

最具有年代感的是寝室的门。那种门我现在只有在农村老家才看见过的,漆成淡黄色的木门,门上已有许多裂痕了,并且门顶上那快玻璃已经没有了。只有在里面才可以完全别住门,从外面的话只能是用铁链子栓,加个锁扣上,门虽然进不了到会有很大的缝隙可以移动。所以有一次放归宿假选择留校的我吃尽了这个门的苦头。那晚上是雷阵雨,风很大,在寝室楼的走廊上吹出了魔鬼城的那种叫声。有的寝室里一个人也没有留校,所以门是阿姨从外面锁的。当风从宿舍楼后面的江面上吹来有穿过没有玻璃的玻璃框后,门就在受着铁链的束缚下挣扎着,一下一下地壮在门框上又抽离,发出诡异的嘎吱声。那一晚寝室里留校的室友都没睡着。我是半夜被吵醒的就一直睡不着了,我并不害怕,所以去拿了些硬的东西去走廊上卡门缝了。终于它安静了,只是那时候也已是凌晨四点了。

现在回想起那些苦日子,心里却是甜的。

生活条件的确是苦了些,但在那里学校仍是快乐的。或许是她的质朴与真诚让我快乐吧,也或许是自己在这样的环境下的努力让自己快乐吧。那一年总算知道了甘之如殆是什么滋味。有些时候甚至觉得在这里“苦中作乐”才让青春更有意义。

(五)

那一年我逐渐认识到,青春不是我原来所认为的狂欢与放纵。因为曾经不谙世事的我所理解的狂欢与放纵就是“不负韶华”的玩乐享受,是肆无忌惮的个性,是贪于那个年纪还没有资格常识的东西。还好那一年我遇见了富顺二中,大概是她的寡淡和温柔吧,把我的戾气和贪婪消化。也不知是什么时候明白青春应有的意义的。青春的确是需要有“肆无忌惮”的,只是这种“肆无忌惮”不应用来挥霍时间或者反叛真理,它应是一种精神,一种知难而上,甘愿受苦受累也要去拼的精神。

我也从来不觉得青春是那些所谓“青春文学”、“伤感文学”中的多愁善感或者惶惶不安。青春是一个动态的过程,它是一种趋势,承载着时间的流动――我们不断的成长从而接近青春最美的时刻,又同是背离青春逐渐走远向着成人的世界。它里面所收纳的故事应该是成长而非停滞,有疑惑但不茫然,有疼痛却不伤感。因为你会在青春每一个或大或小的节点里找到答案,如果你有在认真成长的话。就像我很喜欢的一本黑塞的作品《德米安》里的主角一样,在成长中不断的解剖自己的天性与思想,认清了自己儿时的彷徨,也开启了未来新的他所一直向往的人格。

我庆幸自己来到了那个赐予我真正青春的地方。她给的一切巧合缘分都是有了存在的美好意义。若当初我像许多人所做的那样选择逃离,或许我很难写的出今天这些文字。与她的相遇,相识,相知,让我更加坚信我的原则是正确的。至少我从那片土地上所汲取的营养的价值远远超过了那些堂而皇之的机会成本。

高考完回到家,父亲说我变了,这一点我作为或许感觉倒没那么强烈,但我也知道我变了,这大概就是老校门牌匾上写的“润物无声”的作用吧。我知道那一年我在成长,想像那月儿慢慢爬上那棵很高很高的乔木那样,想努力爬上顶端,看整片森林。

我知道,是她改变了我,或者说,是她让我想改变。

我更加相信了,人在某事某地遇见的一些人,一些景,都有他存在的道理。

这并不是一种命理的注定,不是命运论的体现。却的确有某种东西在牵引生命,不过只是蜻蜓点水而已,许多的路仍是事在人为。若生命中一个节点被改变或许自己也不是现在的自己。对于生命的初始,每一个人都是不公平的,因为在无知的情况下就被赋予了身份、阶层、地位、成长环境。可是又是公平的,因为每个人类都有自己的意识甚至意志去选择信仰什么,并由此选择走那条路,要变成什么样的自己。可以说那一年那个地方,让我惊觉了自己的生命暗示自己的意识,有了对青春新的认知,才知道了自己想要什么,想要变成什么样的人。又做出了第二次选择。

我相信我之所以遇见她,爱上她的月,她的树,都是有存在的意义的,这个意义一定很重要。上天想告诉我些什么,虽然没有任何的明说,但我已知道了些许。

(六)

走出校门后,巧说我的眼睛里一直还泛着光,脸上还有笑意。我看不见自己的表情,但我嘴里一直重复地念着“真的太美了”。而当我一个人坐在返回自贡的汽车上时,情不自禁地流泪了。也不知是被她的美所打动,还是对美好事物转瞬即逝的遗憾。

都说美好的事物总是短暂的,而短暂这个词终是一个相对概念。短暂,不是因为具体真的有多短,而是因为美好事物的生命线远不及人们所想拥有的长久。短暂就会有不舍,不舍就留下执念。四个月前那篇《她的月与树》发出后,荣师评论中的那句话让人印象深刻,他说“铭记与忘却到底有多少距离,人们往往缺少的不是铭记而是忘却”。是啊,我们人学了太多的记忆法,却在忘却与否的抉择边缘变得柔弱起来。大多时候我们还是不愿,不敢忘却的,也因此更加敏感起来。去忘记,舍不得;不忘记,总是心存遗憾。她已然是我脑海里深刻的一路刻痕了。

虽然如今她变了许多。

不过,在这里,她的温柔还吹拂在风中;她的美和以前一样是浸在她的木叶香中的,脚步所及之地皆可嗅到;她的底蕴永远在那片土壤里,滋养着为她所收容的树木和人们。所到之处都有那一年青春的痕迹,也只是一年罢了,却是灿烂得让过去那些遇见她之前的日子显得黯淡。

我不会为她歌颂,但想为她写情诗,画四季,哼小曲,把她每一个多情的表情定格在照片里。会在脑海里不断回味与她在一起的日子,与她的离别与初遇。回味她的月,她的树,那个记忆里最美的画面――月上梢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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