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尧隆‖故乡很远,在山那边,她很寂静,等风也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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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山里的故乡(散文)

好久好久没回过故乡了。为了生计,长年在外飘泊。

我见过碧海星辰,去过许多千年古镇,看见蓝鲸涌入深海,目睹池鱼归返故渊,可是这万般的风物,我独爱脊梁不折的山,或是因为生长在山里,厚植多年的故土情思隐隐作祟,亦或是景致如斯,情怀各别。远山里的故乡就住在心里,哪儿也没去。

故乡多山,可是打小啊,却是怕极了那崎岖险峻的个头,它将家乡的村落包围得严严实实,风吹进来,都要呼哧哧的拐几个弯儿。我想登上它的肩头,看看被它遮挡的世界,可是它太高,我怪我的腿不够长,如何也跨越不了,怎样也爬不上去。我心生逃离,幻想着一叶扁舟,三两竹筏,沿着屋门前的河流,渡到平原易野,那里没有被贴上闭塞落后的标签,那里的城市四衢八街,闾阎扑地……

多年后,我如愿以偿,跨出了这些少时眼里的障碍,迫不及待的、远远儿的把它们甩在身后,不胜荣耀,万般欣喜。

再回来时,桃李早过,花信将满,火车如箭,穿过城市的拥挤人潮和灯红酒绿的喧嚣。大抵是近乡情怯吧,一向酣睡沉沉的好觉,竟被一阵响彻空谷的火车鸣笛声给唤醒。我翻身起来坐在窗边,窗外晨曦初露,雾像薄纱一样温柔氤氲,荡漾在树梢上。“呵,你看那远山。”我回顾身,一位戴着眼镜的老先生话头刚落,那欣喜的样子,像馋嘴的孩童,得到了垂涎已久的糖果。

我沿着老先生的视线往远望了去,心头一颤,乍觉惊喜。如果你细察过女子的眉间粉黛,那这远山,定比那腮雪妆容还要撩人心神。它就在那远远儿的站着,也不近前谄媚;她高高的立着,更不屈膝乖唯。危峰兀立、孤峰突起时,它容纳松柏在它的筋骨上扎下根基,长成障空的绿袍华盖,挐云攫石,像一位戍守边陲塞漠的威风将军;平畴千里,起伏和缓时,它接纳乡民在它的皮肤上开垦复地,纵横耕犁,繁衍生息,似一位哺育儿女的慈母妇人。那山里的人家,依傍着山间蜿蜒沟渠排排坐落。那沟渠里的清泉,装满了深井,那深井里的水呀,滋养了这山里的辛勤人家。

炎炎夏日里,我登上过这样的远山,蓊郁葱翠的松林给她拉上了去热纳凉的篷布,都市里的人们在闲暇时来一场野餐消暑,身体和心灵一起上路,谁也不疏忽。绵延无数个山头的草坡丰茂,喂饱日暮归家的牛犊羊羔,贪趣儿的牧童带着玩劲儿恋恋难归,抽旱烟的老人拉长喉咙,吆喝一嗓子的牧羊晚曲,松鼠鸟雀们弯睡在枝头,听得心怀儿直陶醉。

回过神来时,那远山已经退远,眼前仍是一片捕捉不尽的绿。“远山凝翠叠青螺,秋水芙蓉映碧波”,这天然的森林康养,比城市的百亩绿化景观,更能润眼怡心,洗澈心灵。

火车到站了,车厢里开始人潮攒动,鼓鼓囊囊的行李包裹被着急下车的主人生拉硬拽,挤得不成模样,我怕极了这拥促的热闹。偏是这会儿,一个小男孩狠狠的踩了我一脚,还没来得及嗔怪他无礼,她便头也不回,扎进了人堆里。“妈妈,快跟上,你看那远山,那边就是我们家啦。”一个女人带着喘气儿紧跟其后:“孩子,慢点儿跑,家就在山那里,哪也不会去。”我看着那远山,故乡房屋隐在烟云中若隐若现,她当真哪儿也没去,就在那里,寂静欢喜,等风,也等我。

作者简介:李尧隆,湖南临湘人,现居四川凉山。曾在《作家导刊》《乡土》《作家,《农村青年》《中山日报》等报刊发表作品二百多篇(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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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材来源:中山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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