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在塔吊上的鸟巢,在高处搭建高端的生活格局

嘿,它俩飞过来了,一只前,一只后。

嘿,它们嘴里各还衔着一俩截短树枝。

风有些大,江南春天的风,也有猛烈的时候。它俩飞得有些吃力,黑色的身体掠过一大片灰黑的屋顶,迎风,如波浪起伏着,冲向那个高高的物体,奋飞爬高,矫健的翅膀剪破风的阻击,终于立在了目标上,那是工地上一座高高的塔吊,有五六层楼高的样子,在长长吊臂的某一段,钢管的交叉处。

那一处工地沉寂了近一年了,原先只是起好了地基,塔吊寂寞地耸立楼群间,一个单调、孤独、冷漠的怪物。某一天,这一双喜鹊夫妻或其中的一只偶然飞过这里,落在塔吊上歇歇脚,纵目眺望,远近的人家树木水塘尽收眼底,好高阔,它们欣喜的叫声响亮尖利,塔吊成了它们高瞻远瞩的平台。

也许有一段时间了,夫妻俩商量着要造一个新居,养育几个儿女,它们大约是寻觅了不少地方,喜鹊的习性是喜欢在平原上空阔的树林筑巢,而附近的树木,夹在民居里,拥挤稠密,要么是树身不够高,要么是树头的枝杈太细了,远处的树林,说不定还是它们的伤心地呢?它们飞啊飞找啊找啊的。又某一天,它们看中了这棵钢铁的巨树,好高好高的怪树啊!夫妻俩一阵子的新奇惊异,灵感闪现,在高高的枝杈间筑一个新窝,结实,安全,看得远,好主意,它们叽叽喳喳地,兴奋地交谈未来的新巢。这是一对勤快又有想象力的喜鹊夫妻。

这是我第二次看见它们衔木运输自己的建筑材料。我常在走廊上闲站,望望前面几十米处一处停工的工地,高大的吊塔,垂挂在半空的空荡荡的吊钩,时常听到喜鹊落在塔吊上喳喳地叫。又一次,突然,看见从塔上悠悠落下一截细木棍,我很惊奇,仰头细看,发现两只喜鹊在钢架的高处飞飞落落。忽然,我明白了,它俩要在那儿搭建一个窝,一个高端鸟巢。刚才一不小心,嘴里的一枝木棍掉下了。

哎呀,这两个小家伙,真不简单,简直太有魄力了,想在这里安顿一个家。我心里赞道。难道它们在这工业发达的苏南乡村,真找不到一棵中意的大树搭建自己的窝?这么高的塔吊,要来往多少趟,鸟喙要叼多少截树枝呀!它们大概没有估计到这事儿的难度,不知道这座塔吊不会永久矗立在这儿。之后,我时常有意地眺望塔吊上的动静,看看它们造窝的进程,是否成形,但愿它们能够明白,这里确实不是一个适合筑巢的地方。

一次上作文课时我告诉了我的学生们,要他们观察这一对喜鹊的活动,积累写作的素材,大家很惊异,向窗外张望,下课铃一响,拥到走廊上眺望。他们看到在塔吊前伸的巨臂高处约有一团黑黑的东西,大概那是喜鹊夫妻努力劳动的成果。我对学生说,也许现在环境的变化正改变着鸟类的生活习性。

坐火车在沪宁线走,冬天的江南原野空阔宁静,透过车窗,有时看见铁道不远处的树林间,那些高树的枝杈上,零星地搭有鸟巢,那是喜鹊的窝。喜鹊是天才的建筑师,它们的窝筑在一些高高的树上,那些结实的巢,横竖搭配的枯枝,外表粗糙,令人称奇。

而那一年冬天,乘火车北上,已过北京向西北方走,在沙城新保安一路上,看见萧瑟的冬天的树林里,那些远远看去黑色的鸟巢,那才叫个密集呢!有的树上,不止是一个喜鹊搭建的窝,有的大树上,高高低低竟然有三四个。整片树林,好像一座喜鹊聚居的小镇,想象一下,他们的生活该是多热闹,那一片树林里的鸟巢又是多么大的工程量,所以说,这些小喜鹊真勤劳真聪明。

那一对喜鹊夫妻还在搭建自己的巢,时常飞来飞去,只是不知道它们用怎样的法子将枯枝固定在钢铁的枝椏上,在那么高的地方,搭建一个高端的新居,高瞻远瞩,有想象力,也有行动力。

时间飞快,春末夏初的一天,工地上忽然机声隆隆,一个工人攀上塔吊,巨大的吊臂开始伸缩起重,工程重新开工了。那对喜鹊呢,不知道它们来不来了,真希望给它们一处好场所,好生搭一个高端的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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