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自己像一面镜子

天晴朗,有风。

清晨起来时,会有天光透进屋内。那一刻,自己形同一面镜子。

说那一刻,并非当下,是说当时自己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当回望时,这种意识才于笔端流露出来。在此之前,或许那种意识并非存在。一如此刻,自己莫名其妙地谈及一面镜子。

那面镜子从黑夜中醒来,镜面上还残存着模糊的字迹。

那些字迹像是某种符咒,力透纸背,直抵心间。那些字迹确乎出现过,像风掠过县城东面的人工湖面,心里自然起了涟漪。

到了夜间,湖边风势大得超常,岸边的柳树枝条随风摇摆,像是喝醉了酒。堤岸给予湖水以阻挡束缚,以一己之坚硬令人产生无奈,即使有风。

湖水,只是湖水而已,没有刻意的字迹。可是自己确信那些字迹出现过,只是,有些时候,那些字迹自己没有辨认出来。

它们是在等待一个契机,等待一个能够识别它们的人来。这件事上,从来来不得一点勉强。

夜间的湖边人来人往,有散步的,有唱歌的,有甩鞭子的。有几个人坐了皮划艇在湖中飞速前进,绕了一个大圈儿回来。

岸边的人围看,看那只皮划艇划开水面,激起更大的波浪。艇上的人该是快乐的吧。羡慕他们的快乐,像几个简单的孩子。

可是同样知道,快乐过后,这些人终归要下艇,上岸,脱下橙黄色的救生衣。

留下来的,是湖水的鼓荡,坚硬的堤岸,五彩的灯光,连同摇摆的柳树,以及笼于这一切之上的静谧。

这一切,在星空下。

空调管道里流出的水滴一下一下敲打着地面,或是墙边的铁皮。

休止只是暂时的,连同阵阵鸟叫。在此之前,还有知了的嘶鸣。一小会儿,然后中断了。

有些来去没有任何征兆,同样的,你也不清楚那种来去是为了何种接续。

某一刻,它出现了,不经意间,又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下一下固执敲打的水滴声。

某一瞬,自己曾联想到佛号诵经声,继而否定,那不是。不是。

还没等自己划上句号,知了的鸣叫又响起来,同样的,还没等描述这次鸣叫的出现,它又消失了,像是厌倦了。

鸟叫,蝉鸣,水滴,连同风,微动的叶子,它们与稍远处的那棵梧桐一起,完成了一种接续。

接续什么呢,天空?抑或缘于天空的沉默?不得而知。

天空也是一面镜子罢,收容世间的一切投射。

一如,早晨起来,自己习惯性地穿上衣服,将耳机塞入耳内,打开音乐,点首曲子。一步一步下楼去,去感受那份天晴朗。

是的,天晴朗,有风。

看着自己一步一步走下楼去,经过树下,经过停放的车辆,矗立的悬铃木,木然的门卫,偶然进出的车辆,街边小木桌旁进餐的食客,在运动器械上仰卧起坐的人。

于此,街树无言,像是彼此处于一个陌生的世界。

好多时候,你无法决定什么会出现,更无法决定什么会消失。一如此刻,空调管道里传来嘀嗒的水声。

它们是如此执着,又如此散淡,像故人重逢时的一个眼神,将你从别处带来这里,毫无理由,毫无征兆。

这种带来更像是一种茫然的迷乱,穿破镜面,无声无息地,如同一个人的来去。

说一个人,不如说是一个影子。在一面镜子面前,没有哪个人不是影子。

同样的,自己也是。

像是酒后一个人清醒过来,心也随即沉下来。某些时候,自己难以分辨沉与沉静的区别。

接续而来的,还有安静,沉静,或是无法言明的沉落。

这些词语和那些字迹一样,在镜子中凸显出来,那一刻,自己不是影子,成了镜子。

那些物象如此熟悉,又如此陌生。它们一股脑地朝自己涌来,中间夹杂着夜间的那些字迹。某一刻,音乐像是消失了,消失在从1到N的某个中途。

可是自己知道,那些音乐一直是进行着的,如同外环十字路口的信号灯,绿灯,红灯,黄灯,交替闪烁,互为接续。

我看到自己在那些信号灯中穿过,像是穿过一面镜子。我看到自己在那些信号灯前等待,等待一次无法回逆的前行。

那片园子还在,草坪上的草新近被割过,阳光暴晒下,草茬不再新鲜。我闻不到青草香,像是自己错过了应时的季节。

一同被割过的,还有那些原本星星点点的打碗碗花儿。

我觉察到了某种疼痛,像是对原本草香的播种或是接续。

文/青衫子;欢迎关注中财论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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