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大江残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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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江残阳


躲避了一天的炎热,在江堤走走,吹面而来的清爽江风,撩耳不绝的清脆鸟鸣,总能让人放下一整天的疲惫,回到自然中,回到久违的平静里。

不远处,四桥上挂着一轮残阳,朵朵暮云穿插,江面如此平阔,残阳辉光散落,粼光勾起了无数人诗意的相思。杜甫说,“渭北春天树,江东日暮云”。谢朓说,“余霞散成绮,澄江静如练”。他们都是诗人,将一种相思深深的刻画入了如痴如醉的美景中。但我不是,我既不会诗意的表达,也不会写托鱼儿带回家的尺素书。电话里传来的乡音,只会让思念更深,让情愫更浓。


大江残阳


千年之间,大江残阳未变,多起了横跨天堑的大桥,大桥之下,原来范仲淹看到的一叶捕捉鲈鱼的小船变成了川流不息的各色大船。变的是风景,不变的是心情。古来忙碌的渔夫,今来黝黑的水手,岂不都是为了一口饭食、一居床榻、家中妻儿、高堂父母,渔夫着急想多捕鱼,水手着急到目的地。他们是岸边人的风景,他们也是岸边人的心情。江风骤起,摇动了水边芦苇,拍响了绿杨密叶,吹散了一江的愁绪。

我的家乡在此地之西,在残阳落幕的方向。残阳西斜,流水东往。试问残阳可否能在落幕之时,在经过家乡的时候,将我的问候带给别离的亲人,带给昔日的旧友?流水可曾在西边见过我父母?他们住的地方,离岸边不远,也许在某一个早起的清晨,在某一个燥热的夜晚,流水见过他们。也可曾给我带来父母的思念?对我的担忧?如果有,请你在下一次再经过那边的时候,帮我告诉他们,我很好。

有时候,可叹天地间人之渺小。同望一轮残阳,同饮一江之水,相念却不相见,相望却不相依,渺渺沧海之一粟。然则不论身处何地,一轮残阳却总能勾起无限相思,又想起绕行父母膝间的纯真时刻,想起故乡的一草一木,一人一物。楼下那只流浪的猫许是已经生了一窝小猫了。隔壁家的小姑娘今年应该已经上大学了吧。大门口的那棵大桑树还活着吗?


大江残阳


与父母视频,渐渐发现父亲鬓角已染白,皮肤更粗糙了,母亲的眼角也刻上了浅浅的皱纹。我比宋之问要幸运。他没有手机,他不知故乡几何,他不知父母安好,他不敢问来人,他怕承受不起来自时间的暴击。我能够日日看着父母,能够嘘寒问暖,但那种看着他们老去却又无可奈何的愁情却每日的折磨着我。天热了,他们纳凉了没?下雨了,他们回家了没?感冒了,有人给他们拿药吗?过生日了,有人陪他们吃蛋糕吗?奶奶的坟头,该带着孙子一起去除草了吧?

文明的发展,国家的强盛,伴随着的总是对亲情、对故乡的撕裂。这是发展的趋势,资源优化重组的必然结果,我无法也无力抗拒。在潮流中,永远为亲人、为故乡在心中留一块处女地,我认为就已经足够了。偶尔能够让自己的心灵栖息之上,让自己卸下所有伪装安静在那里躺一躺就足够了。之前听过一个说法,说在你上大学离开父母之后,你与父母在一起的时间只剩下2000多天了。现在看来,这说法肯定是有失偏颇的,但是它想表达的却是正确的,是珍贵的。来日并不方长,来日并未可期,父母健在,故乡非远,爱他们,趁这残阳尚在,大江仍流。

文章创作者:一只远方的蜗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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