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

徐一鑫/文

过去代表着那些已然逝去的事物。正如“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所述,即便我们记忆中的东西依旧存在,也会被时光留下不可磨灭的烙印。而如同拥有两面的硬币一般,过去也是一柄双刃剑。有人彻夜难眠只为忘却,有人却站在窗台极目远眺,尽力找寻过去的影子。

 如果将过去这一概念无限放大,我们便不难联想到一句话“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在高中,历史是我最喜欢的科目。因为历史可以将那由成千上万人构成的过去,画在一条短短的轴线上,供后人观摩学习。每当指尖滑过一张张书页,便好似那“夜阑卧听风吹雨,铁马冰河入梦来”般,耳边尽是吟诗作赋,金戈铁马之声。然而只有过去了太久的事物,才能被称之为历史,由于历史是被抽象化和概括化的,与我们平常的生活相距甚远,我们也很难对其做到真正的感同身受。因此当我们与历史相联系时,我们更多的会在意学习历史的意义。而其意义便在于思考二字,反思古人的所言所行,取其精华去其糟粕。或是对一个历史事件提出自己的看法,锻炼思考能力。历史可以是浪漫的,但也应当是充满思索的。 但是若将目光缩小,聚焦在自己的身上。那便有许多的故事可以陈述。每个人都是由自己的过去所构成的,带着对未来的憧憬向前奔去。所有人都拥有丰富多样的过去,我也不例外。

 初中的我曾经经历过一段相当叛逆的时光。那时的我,刚刚开始觉醒名为“独立”的意识,对于任何事都抱着所谓的自己的看法。独立并非是坏事,但是孩子终究是孩子,没有足够的知识与阅历,那时的独立在现在的我看来更像是一场夺人眼球的闹剧。而我也一度“众叛亲离”,在无人的夜里偷偷抹着眼泪,伤害着自己,也困扰着他人。若是将这一段过去做一个比喻,我更愿意将其形容为一面破碎的窗户,懵懂的青春带着我的过去破窗而入,留下一地的玻璃渣扎伤了我的双腿与手臂,留下的伤疤如今仍在隐隐作痛,提醒我成熟的意义。在之后的岁月里,我时常会回忆起这一段日子,这或许是一场不堪回首的往事,但对我来说也并非毫无作用。压抑的情绪倾诉为文字,为我带来了一篇篇饱含情感的作品。过去犯下的错误时刻警醒着自己,令我在困惑彷徨时也不至于迷失。那储存在脑海中的过去能幻化为何种模样,全然取决于你。它是那样的可怖而又可爱,就像那带刺的玫瑰,发着阵阵暗香。 

但真正愿意被我称之为美好的回忆的,只能是我那短暂而又绚烂的童年。 每当在脑海中回忆起,曾经发生过的一切早已褪去了色彩,却仍如同水墨画般鲜活。我的童年在农村度过,那短短几年的经历成为了我一生丰富的财产,无论经历多少次文笔的加工,依旧鲜活。 回忆起过去,我会记得一个夏日的晚上,年幼的我抱着一个小小的纸箱子,箱子里是一只同样年幼的白猫。我乘着夏夜的晚风,坐在冰凉的石凳上,往日里活跃的白猫,此刻静静地躺在纸箱子里,用那澄澈的眼神看着我,仿佛涤荡了我的灵魂。这只白猫,仿佛就是我童年的一个缩影。那黑洞洞的眼中,映出了我所经历大段岁月。与它初识之时,我才刚刚来到农村,清晨的鸡鸣、午间穿堂的风、晚上映在水潭里的月,一切一切是那样的陌生而又新奇。在夜里我会看着床顶的横梁,听着木床摇晃起来吱呀吱呀的声响,我有时也会害怕,但外公手里摇着的蒲扇总能给我莫大的慰藉。渐渐地,我也逐渐试着去接受这一片与钢铁森林决然不同的地方。我会在天微亮的时候起床,拉开杵着门的木棍,深吸一口带着些许水汽的清新空气,鸡舍里的公鸡也像是听到了我的动静,开始兢兢业业地打鸣。在夜晚,我会乖巧的坐在门前的一排石凳上,听着村中的老人分享今天的故事。这一段简单的岁月澄澈了我的内心,令我如今想来也无比温馨。但我对童年最深刻的印象,还是童年时的探险。

 对于小小的孩子来说,一个普通的村庄好比一座硕大的城市,有无数的未知等着去发现。村口的碎石子路、村中央的水晶作坊、村后的水泥明堂与池塘,这一处处地点,仿佛画着一个个红叉的藏宝图,埋藏着孩子们无穷无尽的童真与幻想。我会与同村的伙伴一同,迈着充满好奇的步伐,前往这一片片未知的区域。我们翻过一座座田垄,向着夕阳不断前进,直到踏上未知的公路,看着眼前呼啸的车流,身后是绵延的田野,上面仍留着我们前进时的足迹。这一段的过去,是那样的平凡,却又难能可贵。每个人一生的基调都会在童年时建立,一个充满童趣与快乐的过去,往往能为我们带来受益终生的财富。或许每个人的心中都住着一个儿时的自己,他时常会在梦中出现,与我们交谈起人生与理想。而我的梦境,便是一片一望无际的碧绿原野,天上的飞鸟与地上的蝴蝶相映成趣,微风轻抚着我,为我抹去身上的伤痕,一切是那样的美好,以至于梦醒之后,我都会坐在床上,满脸怅然。

 若将过去这一词比作一条奔腾的江,那我的故事大概只能算作激流中一朵小小的浪花。千年前,曹操立于碣石山顶,吟诗作赋“东临碣石,以观沧海”。此刻,我立于“过去”之畔,感叹时光变迁,物是人非。我舀起一瓢江水,细细品味着苦辣酸甜,人生百味;抬头仰望,仍是星汉灿烂,前路漫漫。我驾一叶扁舟,行驶于江上,将过去的一切化为风,化为桨,不论美好或是苦涩,尽数收下。在这条路上,或许所有人的经历都大不相同,但只要心怀承前启后之志,我们总能找到前行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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