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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如果那天，平静无风
如果他从未出现在我的生命里，
那么……
残酷的真相是否就不会显露？
在相遇的时候我不曾预料到，
这段恋情，
会如此令人难以承担，
但又不舍抛却
……
”
“ta是诞生于二次元的程序，ta的使命是爱你。”
一段段恋爱故事撩拨心弦，每一次心动都有迹可循。这个夏天，ta也如约而至，带来无限浪漫的夏日约会。
游戏《恋与制作人》“禁忌之海”活动pv。（图片来源：微博）
进入乙女游戏的世界，画面中跃动的形象恍若真实存在，超越现实的故事亟待探寻。尝试着代入与重置自我，成为闪耀于世界中心的玛丽苏主角，穿梭在二次与三次世界之间，沉浸于爱的幻想……在乙女游戏中，你想要获得什么样的恋爱体验？
心动的信号
“平静无风的那天，他出现在我的生命里”是游戏《恋与制作人》里相遇场景的设定。在精致的卡牌立绘、专业的CV配音等全方位设定中，玩家慢慢进入主线，开启二次元世界里恋爱攻略与冒险的旅程。
角色、剧情与玩法设定是乙女游戏的基础内容。从发展时间线中，可以清晰地看见游戏二十多年的更新迭代。
国产乙女游戏发展时间线。（图片来源：马欣叶）
经历从单机、网页到手游的发展，在乙女游戏各大IP频频出圈的当下，玩家面临着多样化的游戏选择。在丰富的攻略对象中，男性角色形象设定有着独家定制的吸引力。
乙女游戏热门角色拼贴。（图片来源：张若佳）
探究《恋与制作人》《光与夜之恋》等7部热门国产乙女游戏，瞄准年轻女性的乙女游戏市场偏爱塑造身材高挑、年龄较小的男性形象，这也符合现实生活中大部分女性对于男性外形特质的恋爱偏好。
国产乙女游戏热门角色身高与年龄统计。（图片来源：马欣叶）
乙女游戏攻略对象人设也各有特色。传统“玛丽苏”故事中着墨较多的男性形象，如霸道总裁、腹黑皇帝等，在当下的乙女游戏中仍有广阔的市场。与此同时，日益个性化的女性恋爱需求也要求游戏中的角色具备更多重的身份，更多元的性格。
国产乙女游戏热门角色职业与性格词云。（图片来源：陈雨佳）
动态的卡面立绘上，连头发丝的飘动都无比精致自然。对于角色原创的乙女游戏而言，帅气的人物形象无疑是吸引一众玩家的根本，各具特色的配音也使得虚拟形象更加立体，情感表达更加真挚。
国产乙女游戏常见CV。（图片来源：陈雨佳）
除角色以外，剧情也是乙女游戏中的一层重要设定。传统的乙女游戏更重视与心动对象从相遇、相识到恋爱、约会的互动过程，而随着玩家需求不断更新，国内乙女游戏设计已不再满足于扁平化的剧情设定，试图在恋爱元素之外增加更多的探索体验。
《恋与制作人》
核心世界观是evolver（超进化人类）与普通人类并存，故事中的主角都有着各自的超能力，evol即love倒过来的拼写，代表着“爱”是游戏的精神内核。
《光与夜之恋》
现代都市背景下增添更多西方幻想元素。除普通人类外，还有血族、灵族、有特殊天赋的人类等。“光与夜之曲”奏响，不同人物的命运也发生着改变……
《未定事件簿》
将恋爱剧情置于律政推理故事中，繁华文明的未名市被犯罪的阴霾笼罩，主角将携手解决离奇委托，还原被污蔑的真相。
《遇见逆水寒》
玩家来到清明上河图中所描绘的千年之前的北宋汴京，在旅程万里中体验奇特风景，与江湖知己们一起探索蛊毒之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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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种角色可供选择，未知剧情不断展开，相较于罗曼蒂克小说与影视作品的直接呈现，乙女游戏通过材料收集、卡片抽取、属性培养等方式丰富恋爱细节，整体构架中的种田、布置、萌宠养成等小游戏更是增强了玩家的交互体验。对部分拥有“收集癖”与“强迫症”的玩家而言，游戏本身的玩法无疑具有强大的吸引力。
国产乙女游戏中的多种玩法。（图片来源：微博、百度）
多元的角色、剧情与玩法为玩家的恋爱走向开放了更多可能性。部分玩家会以角色的“太太”“未婚妻”身份自居，也有玩家会站在第三视角，观察女主角的恋爱过程；有些玩家偏好专注攻略最符合恋爱幻想的角色，也有“雨露均沾”者，更喜欢游走于多个角色间，体验不同的恋爱故事。
游戏《光与夜之恋》男主之一齐司礼。（图片来源：微博）
向往的爱情
《恋与制作人》中，在假期里被迫加班工作的“我”收获了一段下班后与李泽言的“电影之约”，暧昧的氛围被画面中角色“温润又似乎带着笑意的眼神”烘托得恰到好处；《光与夜之恋》中，当查理苏在工作团建时当众宣告“我的心已经全部交给未婚妻了，我们是一见钟情”时，女主角的内心描绘也牵动着玩家的情绪：“我也不由对爱情产生了向往——互相奔赴的恋爱真是一件非常甜蜜的事。”
国产乙女游戏中部分著名台词。（图片来源：陈雨佳）
从相遇、相识到恋爱、约会，一段段虚幻又真实的故事不断上演，乙女游戏不断迎合着玩家对于恋爱对象与恋爱方式的幻想。在这段“白日梦”中，无论是一份真实可触的悸动，还是由陪伴带来的安全感，玩家总能在这段虚拟关系中获得一定的恋爱价值，弥补现实的缺失。
@大K/
《恋与制作人》这个游戏真正打动我的地方就是，情人节或者过年的时候，游戏里的角色会打来电话。这有一种美梦成真的奇幻感觉。那份明知不是真实的感情，就像被仙女教母用魔法棒轻轻一点，瞬间变得可以触碰。
@蚀月/
玩游戏的时候，我会很享受地坐在一间空荡荡的教室里，带上隔音耳机，感觉自己从喧嚣的现实中被剥离，享受自己内心的悸动。声音具有让人浮想联翩的魔力，我很喜欢边江低沉的声音，像是一个很成熟可靠的男友在你身边给予安全感；还有很干净清澈的声音，就像是阳光下的白衣少年……
这样的恋爱情绪并不是直接倾泻而下。无论是《恋与制作人》中角色多重身份与故事真相的显露，还是《时空中的绘旅人》中平行世界里末日危机的逐渐展现，乙女游戏中的恋爱总包含一定的矛盾与纠葛，等待玩家的探寻与解决。随着真相抽丝剥茧，玩家更能感受到情感的自然流动，更能体会到近似真实恋爱的悲喜交杂。
游戏《光与夜之恋》中角色查理苏台词。（图片来源：知乎）
除此之外，不少资深玩家也会强调乙女游戏里恋爱约会情节之外更深刻的部分，如女主角自身的成长线索：在外表装扮、模拟经营中完成形象的塑造，在层层剧情铺垫中感知自我的改变；随着剧情推进，游戏也会利用虚拟的构想连接现实并提出思考：在推理探案中解剖城市发展问题、在熙熙攘攘的江湖游历中守护家与国……
@小刘/
《遇见逆水寒》中，我最喜欢的角色是顾惜朝。受出身限制，他不被允许参加科举考试，但仍为考取功名颠沛奔波；他立志施展才华、报效国家，却不被承认，孑然一身。我始终相信他的故事在平行时空中真实地发生着，也希望他能与女主角彼此支撑、共同成长，实现自己的理想。
游戏《遇见逆水寒》中角色顾惜朝台词。（图片来源：受访者）
对许多恋爱游戏玩家而言，她们期待的不只是在真空的环境里的一份完美爱情体验，更是将爱情与其它复杂的情感体验交织联系，真实地走进另一种人生。学者边慧琳针对 “乙女游戏沉浸感”的研究也指出：“这种沉浸感来源于人类共情主题的设置即爱与平等、可攻略角色的‘人设沉浸’、真实情感在赛博空间的释放——这种情感的释放甚至比现实世界加纯粹。”
游戏《恋与制作人》男主之一周棋洛。（图片来源：百度）
"白日梦”与我
当我们走出这段充满恋爱幻想的“白日梦”，乙女游戏中的体验会影响到现实中的恋爱观吗？
对部分玩家而言，恋爱游戏只是舒缓心情的生活调剂，与现实有明显分界。但有时，乙女游戏也深刻影响着玩家的现实评估和情感感知：完美的恋爱对象在现实中无处寻觅，恋爱中的约会并不那么让人心动，冲破一切现实阻碍的爱情故事似乎也只在玛丽苏的世界里发生……
@金箍棒/
这个时代一直在给我们灌输“理想的恋爱”，那些教条是蕴含在类似琼瑶剧的爱情片里的，恋爱游戏的出现可以说是适应了大众的感情需求，同时也在加固了这种爱情偏见，让许多人一生中都在寻找命中注定的那个白马王子，而不会去珍惜唾手可得的幸福。
随着乙女游戏愈发出圈，对游戏内涵与价值的讨论也越来越多。时至今日，大众眼中的乙女游戏仍然带着部分固化的标签：玛丽苏、消费陷阱、少女梦……学者可肖肖基于性别视角的研究认为：“当披着天真外表的愚笨被认为是女性值得炫耀骄傲的本能以及理所应当的夸赞时,女性的主体意识也在随之降低，攻略男性本身内在的价值导向实际上是女性自我发展道路上的绊脚石。”
《恋与制作人》新春广告中涉及大量女性消费攀比、争风吃醋情节，引发争议。（图片来源：《恋与制作人》游戏官网）
除了对游戏中恋爱价值的探讨，市场规模不断扩大的同时，乙女游戏本身也面临着许多问题：扁平粗糙的人物形象、同质化的剧情与人设、模糊的伦理与价值边界、游戏后期情节的崩塌与失控……与此同时，粉丝圈内的生态环境也算不上和谐，抽卡玩法的获得概率过低使投入与收获不等，牵引出玩家的负面情绪；针对虚拟人物的变相打投和竞争拉踩行为破坏了小众圈子内的和平交流……种种问题，背离了最重要的游戏体验感，反而增多不必要的桎梏与矛盾。
乙女游戏粉丝圈存在的部分矛盾。（图片来源：豆瓣）
然而，在偏见与歧视、争论与矛盾之外，回归玩家的情感体验，乙女游戏仍然有它独特的价值。
@赤羽/
对我而言，纸片人被创造出来后就独立了，它身上吸引你的美好品质是永远不会变的，我仍然愿意用这种方式取悦自己，选择我所喜欢的恋爱与生活方式。
@蚀月/
这个年纪里的感情本来就是富有流动性的，同时可以攻略多种角色让我有种“大女主”的感觉，在虚拟世界中当主角赋予了我一种对生活的掌控感。
@二一五/
在现实生活中我可能没有那么多漂亮衣服也没有那么精致，但是在游戏里我就像是一个被剪掉了负重物的氢气球，可以塑造出脑海中那个闪闪发光的自我。
游戏里，剧情互动、情感体验和金钱付出在玩家和虚拟角色之间建立起新型“准社会关系”和深度的情感联结，投射现实关系框架的同时提供了想象的自由空间；而游戏之外，虚拟形象、网络媒介和消费市场共同编织起庞大复杂的社群体系，在“她经济”时代，既回应着女性意识的需要，也同时为女性主义的思考蒙上新的迷雾。
但回到游戏本身，“爱能克服远距离，多远都要在一起”的恋爱想象仍然让玩家在心动的体验中汲取现实生活的力量，在跨越时空的冒险中体验复杂的人生情感。穿越次元时空，有关爱的本能如此真实且永恒存在着，如同夜空里遥远却闪亮的星，我依然愿意借给你我的光。
（文中kuki、大K、小刘、蚀月、金箍棒、赤羽、二一五均为化名。）
参考资料
[1]刘靓,张书凝等.乙女游戏中玩家与虚拟恋人的准社会关系研究[J].科技传播,2021,13(17):150-154.
[2]边慧琳.二次元乙女游戏沉浸感研究：以《恋与制作人》为例[J].北京印刷学院学报,2021,29(06):69-74.
[3]可肖肖,侯一凡.女大学生参与乙女向游戏研究——基于社会性别视角[J].青年与社会,2020(7):176-178.
[4]温彩云,周宣任.恋爱·游戏·白日梦:女性向恋爱类游戏的心理作用机制分析[J].艺术评论,2018(08):41-50.
[5]知乎：如何评价《光与夜之恋》主线剧情？https://www.zhihu.com/question/4668122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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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报记者 编辑/张若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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