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幽得神得茶

相比于唐宋,明代离我们更近,饮茶艺术一脉相承。明洪武二十四年,明太祖体恤民情,正式废除福建建安团茶进贡,下令禁止制造费时费力、工序繁冗的团茶,改制散茶、叶茶。

因为茶散,明朝人便改用茶壶容茶,煮沸水冲泡,再注入茶杯饮用。明代的饮茶文化也随之进入新境界,从团茶改为芽茶,制茶与饮茶方式也随之焕然一新。

明代唐寅《事茗图》卷(局部)故宫博物院藏

明代诗人谢肇淛在《五杂俎》卷三十一《茶项》中写到:“古人造茶,多春令细,末而蒸之。唐诗“家僮隔竹敲茶臼”是也。至宋始用碾。若揉而焙之,则本朝始。”

叶茶一般在采摘后以搓、揉、炒、焙制成,与今日一般茶叶的制法大致相同。这样的泡茶法,让茶壶日渐居于茶席上的主要地位。

明代茶器随着饮茶方式的改变从而产生变化。新兴泡茶器皿如茶壶与茶钟,特别是宜兴紫砂或朱泥茶壶,在明代中期以后成为茶器新贵。

明代唐寅《事茗图》卷(局部)

明代推崇紫砂壶,尤为的重视江苏宜兴所产的砂壶,出身书香世家的文徽明的曾孙文震亨,在其著《长物志·茶壶茶盏》中说到茶壶以紫砂为上的原因:“茶壶也砂者为上,盖既不夺香气,又无熟汤气”。

自明代以后的泡茶法,茶壶居主要地位,茶壶的材质、大小、好坏均关系到茶味。

明代文徵明《惠山茶会图》故宫博物院藏

《惠山茶会图》描绘了一群文人雅士在以茶会友的场景,展现了当时茶文化的生动写照。明万历年间茶人许次纾所著《茶疏·烹点》记载的明代晚期泡茶方式为:“先备茶具。必洁必燥,开口以待。盖或仰放,或置瓷盂,勿意覆之。案上漆气、食气,皆能败茶。先握茶手中,俟汤既入壶,随手投茶汤,以盖覆定。三呼吸时,次满倾盂内,重投壶内,用以动荡香韵,兼色不沉滞。更三呼吸顷,以定其浮薄,然后泻以供客,则乳嫩清滑,馥郁鼻端。”

详细记载了泡茶过程,呈现了明人重视茶色、茶香、茶韵等细节。所以明人改用茶壶容茶,沸水冲泡,再注入茶钟或茶杯品饮,这种壶杯搭配等茶器组合与今日泡茶方式相去不远。

明代文徵明《惠山茶会图》(局部)

《惠山茶会图》中截取了聚会中的茶会场景,在如此清幽的环境中,一位文士拱手而立,似乎在招呼其他人一同饮茶。茶人相聚合乎“茶理”,而这相互之间的谐调是饮茶的精义所在。明人许次纾所著《茶疏》中所说:“惟素心同调,彼此畅适,清言雄辩,脱略形骸,始可呼童篝火,酌水点汤”。

可见当时的明人品茶讲究的是自然环境、人际关系、茶人心态等联系,并把饮茶作为高雅的精神享受。

明代丁云鹏《煮茶图》无锡市博物馆藏

“得幽得神”得茶画,尤为重视品茶空间的营造与陈设,这也是最具体地描绘了明代茶席布置及茶器形象。

随着饮茶方式的改变,自此紫砂壶也随之兴起与发展起来,而随着文人加入对紫砂壶的设计和制造,紫砂壶也从单纯的茶器升为可欣赏可使用的手边珍器。

明代丁云鹏《煮茶图》(局部)

清人汪文柏的一首《陶器行赠陈鸣远》诗里这样赞美宜兴紫砂:“人间珠玉安足取,岂如阳羡溪头一丸土”。

“阳羡”即今江苏省宜兴市古称。天下的玉器珠宝都不值得收藏,因为它们都比不上宜兴的—丸紫砂泥。珠圆玉润的紫砂壶,是紫砂材质最好的诠释。相对应的茶壶,以宜兴紫砂陶壶、且以小为贵。壶小则不涣散,味不耽搁。

紫砂壶原料中含有砂,与瓷器不同,它有6%的透水率,可以适度散热,茶叶得以缓冲,这个缓冲让茶叶可以重新浸泡并且隔夜不馊,最大程度地保留茶香,却不会捂烂茶叶,所以茗茶与紫砂天造地设。

观复紫泥龙蛋壶

自明朝朱元璋废团茶改散茶至今,中国人的饮茶方式一直沿用瀹饮法(沸水直接冲泡茶叶)。瀹龙,就是用沸腾的山泉水,往形如龙蛋的紫砂壶里沏茶。龙的九太子貔貅相传是从龙蛋中破壳而出。圆者如丸,体稍纵即紫砂壶经典“龙蛋”。

泡茶,茶壶首选紫砂。无论是黄山毛峰、庐山云雾、武夷山岩茶、雁荡山白云茶、蒙顶山蒙顶茶、君山银针茶,紫砂壶网罗天下名山所出名茶。

从使用第一把紫砂壶开始,喝茶的人都知道,一种茶要对应一把壶。酵度稍重的乌龙茶(武夷山岩茶)、普洱茶、红茶等,适合如圆者如丸,体稍纵,为“龙蛋”器型的紫泥小壶。

红茶属于全发酵茶,汤色红浓,香味悠长,用紫砂壶冲泡红茶,能更加衬托出红茶汤色的艳丽。但要壶口小、壶身高,红茶需要高温焖,选用这样器型的壶是为了使茶香更甜醇、滋味更醇厚。

普洱熟茶是后发酵茶,属于高温茶,不怕聚集温度和长时间浸泡,而紫砂有着传热慢, 保温较持久的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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