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谷上的翅膀

作者：张开

太阳降临在翅膀那——

孤独的命运上

总与世界作对

飞翔在真假之间

是否要挥舞血液中的

名字，才有资格追问翅膀

关于稻穗赠予的

将时间煮沸的火种

我望见大地的终点

在老屋米缸踏实的梦里

我窥到天空的顶点

在翅膀翻腾的虚无里

你将生活在过去的稻谷上

这不是恩赐

我将成为过去的稻谷

这也不是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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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评：动静之间，见世界大同

吴重生     

每一次看到张开的诗，都有一种惊喜。惊喜于他写诗的天赋，惊喜于他思想的深刻和文字的厚重。

这首《稻谷上的翅膀》，标题就让人眼前一亮，稻谷和翅膀，一静一动，一小一大，形成一种视觉上的反差，给人留下很大的想象空间。稻谷上的翅膀，一定是鸟的翅膀吗？稻谷的金黄色和鸟类羽毛的五彩，牵引着人类的想象。

在诗人的眼里，太阳是有翅膀的。它虽然光芒万丈，但终究是孤独的，是与无边的萤火虫格格不入的。“太阳”为什么要与世界“作对”？这是诗人的逆向思维。在通常的思维定势中，太阳都是温暖和光明的象征，但诗人反其道而行之，认为太阳“总是与世界作对”，因为它“飞翔在真假之间”。真假是人类发明的一种对事物的评判标准，它本身是抽象的，但诗人赋予其形象，比如说，“真”是一座高山，“假”是一条大河。

我们每一个人的名字，都是一个符号，是深植于灵魂深处的一种精神。诗人为什么要“挥舞血液中的名字”？是因为他要穷尽一生来探究自身的奥秘，将时间煮沸的火种，播种于大地之上。

大地的终点，如何望见？天空的顶点，何以窥探？如果说只是在书斋里放飞想象的翅膀，那就不是诗人张开。在他的笔下，不仅有翅膀翻腾的虚无，也有“老屋米缸里踏实的梦”。

于是，一万年后的诗人和一万年前的祖先实现了心灵的交融。“你将生活在过去的稻谷上/这不是恩赐/我将成为过去的稻谷/这也不是惩罚。”

当然，我更愿意相信，这是诗人献给家乡“上山文化”的一个短章。他的想象是天马行空且收放自如的。他巧妙地搁置了始祖鸟化石真实性的争议，以“血液中的名字”来指代先人，以“煮沸时间的火种”来隐喻“上山稻米”给人类文明所带来的巨大贡献。把大米比喻为火种，这是诗人的创造。

稻谷是生灵，稻谷是世界，稻谷是大地的代名词。稻谷之上，蓝天之下，人类的心灵在飞翔。

人类栖居在大地之上，但永不泯灭飞翔的梦想。在岁月的叠加之中，融合了无数飞鸟的身影，在旷古的山野或沟壑里，记录了原始人类与自然从抗争到和谐共处的辉煌史诗。这种沉默的声音，或许正深埋于黄土之中，或许以一种隐秘的方式刻录于瓦砾之上。在“上山文化”已发现陶器中，有许多彩绘图案，线条简洁古朴，构思新奇，催人遐想，引人深思。

初唐诗人陈子昂在《登幽州台歌》中说：“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在时间面前，人类是何其渺小。辉煌灿烂的“上山文化”，是祖先留给后人的神秘昭示和巨大财富，诗人试图通过自己的努力，来解读这一财富的密码。在动静之间，见世界大同。（作者系中国摄影出版社总编辑）

摄影：芮文秀

朗诵：苑　强

原稿编辑：蒋雅俐

原稿审核：杨　骏

原稿监制：洪炎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