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城市盐保中心开展盐湖水系调研第328天

王峪口是盐湖重要水系——姚暹渠的发源地,也是我们盐湖水系调研最初的起点。

去年10月3日,我们从王峪口水库的大坝上出发,开始了迄今为止300多天的水系调研。在跋涉了数千公里的路程之后,重新站在出发的地方,我们对盐湖水系的认识理解与之前有了很大不同。再次走进,对姚暹渠上游周边村庄进行深入调研,以期收获更多。

此次盐湖水系调研座谈会在庙前镇政府召开,座谈会由庙前镇镇长牛朝辉主持召开,庙前镇副书记李爱玲,庙前的水管站站长李武林,王峪口村党支部书记、村委主任范建明,村干部马振西,张建军,老干部文风成、张苏龙等参加了座谈会。

村庄往事

东依中条,西望盐湖,位于沟通晋、陕、豫三省地带,是华北通往中原地区的枢纽——作为夏县庙前镇政府所在地,王峪口村历代以来就是商贾云集的商业重地,商旅繁盛。

王峪口本叫峪口,因位于中条山大谷口前得名。为何被冠王字?其中颇具几分传奇色彩。

《夏县志》载,据说乾隆年间,峪口西北边有一鸿沟寺,寺内和尚无恶不作,为害一方。乾隆皇帝扮成商人微服私访时,被和尚设计投入寺内一口枯井内,幸得峪口村一卖豆腐的老人张典所救。后官兵火烧鸿沟寺为民除害,乾隆皇帝为报救命之恩,便给峪口村名前赐以“王”字,从此以后峪口村便为王峪口。

王峪口村究竟形成于何时,并无确切记载。我们只能从村中曾有的唐代烽火台、汉朝的城堡和古墓、明代的观音塔、近千年的古槐……这些零星的遗存中,窥见其悠久的历史。

王峪口村由坡底窑、庙前街、王峪口三个自然村组成,村中姓氏以王、马、范、杨姓为主。目前共有15个居民小组、800多户3000多口人,耕地面积4000余亩。耕地多为山地,除传统种植外,经济作物以桃、杏为主。

王峪口村耕地多为山地,沙石滩多。70年代,在经济十分落后、无任何机械化工具的情况下,王峪口村人用小车、钢掀,在两年多的时间内,在沙石滩上平整出三百余亩农田,并建立了“小农场”农业实验基地。1976年春,《运城日报》曾以《振奋人心的突变》报道了王峪口村平添整地的英雄事迹。

王峪口村是山西省非物质文化遗产弦儿戏的主要是流传地。弦儿戏又称“六弦戏”,是流传于夏县庙前镇一带的民间小剧种,大约形成于清嘉庆年间。解放前素有“一声雷”之称的弦儿戏泰斗卫太儿就是王峪口村人。

抗日战争时期,王峪口村曾惨遭劫难,被日军杀害30余人,烧毁房屋50余间。秦邦道老先生主编的《中条山抗战史料汇编》一书中,记述了这样一段往事:2010年,日本侵华战犯赤坚柏仓的遗孀在哈工大教授蔡星天的陪同下,按照赤坚柏仓生前遗愿,专程来到夏县庙前,将其骨灰撒在了曾经的骡马市场,为其在此犯过的罪孽谢罪。赤坚柏仓在自己的《忏悔实录》中,记录了其在此地奸淫、杀害妇女的罪行,其中在骡马市场杀害一名女游击队员的过程,最为残酷、令人发指。此前,我们想从村里寻找听过此事的老年人,做详细了解,但因时间过去太久,未能如愿。

在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期间,王峪口村先后有杨寿山、杨彦康等8名烈士英勇牺牲,为国捐躯。

杨寿山,原名杨延龄,1919年出生于夏县庙前镇王峪口村。1931年入读柏塔寺夏县三高。1937年在中共夏县地方党组织领导下,参加山西牺牲救国同盟会,任该会夏县三区组织委员,并与杨德山、张学斌等组建抗日十支队。1938年加入中国共产党,后参加太岳军区部队。1943年厉任太行四分区民运干事、军法干事、平顺县独立营副政委、中原野战军第六纵队十七旅四十九团一营副教导员、营长。1948年,升任中原野战军第六纵队十七旅五十一团长,参加淮海战役,在双堆集战斗中英勇牺牲,年仅29岁。他的名字被镌刻在淮海战役纪念碑上,国家图书馆出版社出版的《淮海战役史料汇编》这样记载:杨寿山,优秀指挥员,为革命流尽了最后一滴血!

杨寿山和母亲、儿子

历年来,王峪口村先后多次获得“市县级先进村、文明村、平安村及先进基层党组织”等光荣称号,2010年被评为“山西省生态村”,2011年被评为“山西省卫生村”。

穿过历史的长河,跨越沧桑的岁月,我们看到,今天的王峪口村,充分发挥资源优势,调整产业结构,大力发展经济林,增加了全村经济收入。在文化建设、精神文明建设、村容村貌建设方面,更是取得了可喜的成绩。经过多年的奋斗,昔日东河的砂石滩,如今成了整齐划一、绿树成荫的新农村。

水之故事

姚暹渠王峪口起,原汇集有夏县境内柳沟、寺沟、刁崖河、史家峪,元沟,赤峪等7条河沟来水,再向西南进入盐湖区的苦池水库。

距离运城近的缘故,王峪口村人于盐池并不陌生,以前一到冬天村民在盐池拉硝的不少,并且大家都知道,姚暹渠是为保护盐池而修建的。

因了依山傍水,王峪口村的浅层地下水曾经很充沛。范建明说,“以前村中几乎家家户户都有浅井,大多三十几米最多五六十米深就有水,提上一桶放那里吃就行。后来浅层没有水后,村里饮用水是自备井统一供水,井深在180米左右,灌溉用的深井有17眼,都在200米以下。”

据介绍,去年大雨以后,山上的小泉眼成了大泉眼,没有水的泉眼都有水了,地下水上升。王峪口村的深井,今年水明显充沛。

长达近30华里的王峪口沟,向南经文家庄,与平陆张店窑头村相连,沟深且长,历史上经常爆发山洪。

山洪能有多大?据村民回忆,在没有修王峪口水库之前,山水下来时经常把山上的羊、牛都冲下来到河道里。若在山上放牛,一看下雨,就得赶快往回走,离很远就能听见沟里传来轰隆隆的山洪声,人下不了山就能看见河道的水下来,水大时从几米高的河埝上冲出来,他们亲眼看见过像磨盘一样大的石头被冲下山。

听他们讲起1956年下大雨时,河道水满眼看要冲过堤堰,村里的民兵胳膊挽着胳膊在水里挡水的壮烈场面,至今仍让人感动。

而最让人难以忘记的,是当时河埝上的人墙中,还有一位女性——张文叶。张文叶是王峪口村唯一因受到过毛主席的接见的,曾多次获得全国、省级“三八红旗手”,“优秀共产党员”称号,1963年出席过共青团山西省第五次代表大会,一直是村里的骄傲。村民们说,张文叶如果在世的话,现在应该也是八十多岁的年纪了。

王峪口水库始建于1971年12月,于1974年7月竣工蓄水,是夏县9个水库中最大一个水库。水库库容为137.38立方米,坝高24.5米,属于小(1)型水库,原设计标准为50年一遇。水库建成后,拦蓄王峪口沟洪水,削减了下游姚暹渠洪峰流量,为姚暹渠安全度汛提供了有力保障。

村干部介绍说,“水库修好后,就很少爆发山洪了。以前村里整个灌溉就是依靠水库里的水,当年县里专门修过一个五七渠,一直到裴介镇,主要灌溉庙前和裴介两个镇。”

村民们向我们讲述了发生在1980年惊心动魄的一幕。“当时是半夜,降雨量十分大,沟后面过来的山水达到15个流量,水库满库,水离坝顶仅剩一两米,水压过大造成闸门打不开,涵洞无法向下排水,眼看就要发生溃坝的危险。在当时情况十分危急的情况下,县政府调来了夏县武警驻军,用火箭筒把涵洞打开,这才解除了危险。记得当时的水流了一天一夜,下面的苹果园全部被水冲没。

据资料显示,王峪口水库自1987年以后几乎一直空库运行。不知是何原因,王峪口沟如此大的水量,无论下多大的雨,却再没有水流下来,即使去年50年不遇的强降雨也是如此。去年我们10月份来王峪口水库的时候,就曾对此现象不解。此次调研,我们再次提出这个疑问,希望能得到合理的答案。

据村民介绍,目前姚暹渠水系庙前段除柳沟、寺沟、史家峪三沟外,其余几沟山水皆已多年无水。其中唯史家峪常年有水,柳沟和寺沟仅大雨后才有山水流下。去年下雨王峪口没水,寺沟和柳沟水也保持了一个多月,姚暹渠过张郭店水电站水几乎全满。可以说,现在姚暹渠里没有王峪口的水。

姚暹渠的水一旦超过每秒8个流量的最高水位线,鲁河的闸门就打开,把水放到郭村,坚决不能淹盐湖。

在王峪口许多村民的记忆中,小时候沟里常年流水。“文家庄后面有个泉眼,每年正月初三村里每户必出一人过去祈水、修泉,当时常年流下来的便是这股泉水。”大家认为,现在常年没水的原因有几个,一个是文家庄在上面修坝拦水后,水就流不下来了。另外,加上后来石料厂炸山,山体出现裂缝,水道改变,下雨后水漏到其它地方去了;再就是就是这些年来山上绿化比较好,水土流失小也是一方面原因。”

据介绍,的确在85年以后,山上出现裂缝,南上晁和北上晁过去深井就没有水,从那以后水从井里往外冒。

同行的咸增强教授分析说:“中条山咱们是北坡,北坡的山一般比较陡,坡短,水量本身就小,南边的水量大。村民所说的各个方面原因应该都有。”

关妍副主任认为,没有大的水灾、水土涵养好的确也是一方面的原因。

王峪口的河道原本有20多米宽,2米多深,因多年无水,水库干涸,河道已几近废弃,现在荒草灌木丛生垃圾砾石遍布,把河道几乎填平了,已经变成了一条路,已经很少人知道这里曾是河道。

千年堤堰

姚暹渠从王峪口起至五里桥的这段堤堰,史称李绰堰。

当中心副主任关妍,运城学院教授杨强、咸增强,河东池盐博物馆馆长潘海珍等与调研组一行在王峪口村村民的指引下,顺着荒芜废弃的河道穿行,那道我们仅在书本和地图中熟识的堤堰——李绰堰,就这样于乱石杂草中,抖落千年的尘埃,带着历史的印迹,进入了我们的视野。

在盐池的“七十二道堰”中,李绰堰是长度仅次于白沙堰的二道大堰,因宋朝元佑年间(公元1086年至1094年)解令兼盐池事李绰督修故名,史料中多见记载,历代的河东盐池图中,都有清晰标注。盐池东边第一道防洪堰是白沙堰,第二道便是李绰堰。

河道中有内外两道堤堰,皆为石砌。村民不知李绰堰,只称一河埝和二河埝。村民介绍说,“在外的是二河埝,一直就有,一河埝是解放后盐化局所修,没有水库的时候,水直接下来,把河埝冲毁,加固增高了几回,为了不让水往西,在河道又加了一道埝缓冲水势,把水往东引流。盐化局每年都要派专人清理河道,巡护巡视,期间还多次进行了加高。”

按照村民所说,外围的一河埝应为李绰堰。自建了水库后,对河道的疏浚和维护就少了,再加上多年没水,河道几近荒废,已成行走之路多年,两边的堤堰也不再进行加固和整修。此刻我们面前的堤堰早已破败不堪,满身斑驳。据村民介绍,原来的河埝都是两米多高,现在最高处也仅一米左右,且时断时续。再往水库方向,已经没有了河槽。

在现场我们看到,有很长的一段石堰刚刚被毁,石头散落一地,现场一片狼藉。听村民说县里要在这修一条旅游路,前一段见有人拿图纸在这测量、划线,这段堤堰已经被打了好几个口。

看到被毁的堤堰,一行人甚觉遗憾。李绰堰作为姚暹渠上游的第一道官堤,无论是在村庄防洪,还是在盐池生产中都发挥了重要作用,是重要的盐文化遗存和防洪设施,基础设施建设应在保护的前提上进行建设。

已变成一片乱石滩的河埝下面,就是王峪口村。失去了堤堰保护的村子,一旦有山水下来,后果不堪设想。

关妍副主任认为,道路建设可以考虑不去破坏堤堰,而是利用堰,在堰上修一条路,就像原来盐池的禁墙,护宝长堤一样,既可防洪,又可行走。

历史上,李绰堰曾为保护盐池,默默发挥着作用,经过1000多年的风雨,难得可贵地依然存在着,应该得到更好的保护。

座谈会时,镇长牛朝辉曾表示,自己对去年那场降雨造成的危害记忆犹新,当时自己还在埝掌镇政府工作,凌晨4点50时,青龙河水下来冲毁了崔家河水库下游的一座桥,8米的桥被冲成60米宽的豁口,能想象当时的水有多大。虽然50年不遇的大雨是主要原因,但对河道和堤坝的维护老化也是不能忽视另外一个原因,崔家河水库库容量本来是210万方,但下雨之前只有75万方,不清库,达不到调水的目的。再加上上游闻喜实施黄河小浪底引黄工程,所有河道全部做了防渗,山水没有渗漏,相当于洪水直泄,给下游造成了大的损害。以前水库多年都没有水,雨停了之后水还流了半年。

牛朝辉认为,姚暹渠上段主要在庙前和裴介,本为保护盐池而修建,去年王峪口水库如果达到崔家河水库的流量,造成的灾害很难想像。他认为,现在姚暹渠城区段和下游正在进行整修和治理,夏县境内的姚暹渠也曾经进行过清理整治,虽然气候变化、水文变迁、工农业的发展等,导致河水断流,但上游河道的疏浚、堤堰的加固和水库的维护同样关键,一样应该得到重视。

——这也正是我们调研的心之所愿。

韩睿   陈晨   朱润娇   薛吉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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