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新闻客户端监制 吴雅茗 策划 陈文文 记者 张彧 吴佳妮 视频 马赛洁 设计 聂李黛芳

【编者按】

杭州市在成为首批国家历史文化名城40周年之际，亮出了一个新目标：大力推进全域文化繁荣全民精神富有，加快打造一流历史文化名城。浙报集团杭州分社特推出“文润杭州名家谈”融媒体特别报道，邀请专家学者共同解读文化名城内涵。　

【人物名片】

陈振濂

中国文联副主席、浙江省文联副主席、西泠印社副社长兼秘书长。专攻书画篆刻研究，同时以创作、理论、教育三方面的开创性成果享誉当代。

2010-2012年连续三年被评为十大“年度书法人物”，现为国家级专家并享受政府特殊津贴。

杭州孤山路31号，西泠印社。圆圆的门洞，面朝西湖。

“前段时间，有媒体写到我们西泠印社，标题取得很好。”陈振濂笑道，“它问读者，那个圆圆的门洞你进去过吗？”

确实，西湖边游客如织，却鲜有背包客会主动走进这座有着近120年历史的“艺术孤岛”。恰如杭州“处处有历史，步步有文化”，可真要说起面向全国甚至世界的文化载体、地标，却似乎千头万绪无从说起。

杭州离一流历史文化名城的要求有多远？如何推进新时代文化建设？我们和陈振濂的对话，就从这样的矛盾感说起。

打造文化建设的“杭州指数”

在陈振濂看来，杭州在阔别十年的文化工作会议上亮出“高质量建设一流历史文化名城”的新目标，这意味着已找到了文化建设最好的切入点，“注重历史文化，而不是一般的文化”。

这是文化建设的微转型，杭州有其优势。“杭州既有良渚这样的上古文化，也有大运河这样的中古文化。在近代，还有西湖、西溪并举的创造，足见这座城市的历史文化底蕴。”

精神富有，则是杭州对文化建设最终呈现效果的愿景。如何才能算是精神富有？陈振濂连声感叹这个标准不好定，“从政府层面看，我们能做的更多是文化设施的保障，但老百姓是否有发自内心的文化需求？是否有获得感？都很难说。”而且不同的个体，文化需求以及在文化生活上的投入程度也不一样，“要达到全民精神富有，很有难度”。

也正因如此，放眼全国，在文化建设上，杭州似乎找不到一个可以对标的城市。

“为什么要找别人的标准来对标呢？为什么不自己来设计一套标准？”陈振濂提出一个全新的概念——杭州指数。

“一流的企业定标准，二流的企业创品牌，三流的企业才是做产品。”陈振濂提出，可以从“精神富有”和“历史文化名城”两个方面，构建“杭州指数”，“把文化基础设施服务、城市文明、文艺创作，以及老百姓的参与度、获得感等综合起来，尝试确定部分指标，形成一个复杂的坐标系。”

这个“杭州指数”，将构筑起文化建设的成熟体系，引领文化建设方向，为全国提供具有参考价值的杭州样本。

以文艺高峰提升“杭州辨识度”

文化大会上有一句话颇为惹眼：“打造更多具有杭州辨识度的文化建设标志性成果”。那么怎样的文化成果，是具有“杭州辨识度”的？ 

“《千里江山图》之于北京，《唐宫夜宴》之于河南，就是具备地方辨识度了。”陈振濂用简简单单两个案例，拨云见月。

“其实这句话，是省委书记袁家军提出来的‘浙江辨识度、全国影响力’。”陈振濂说，简单点说，放到“处处是历史”的杭州，就是你可以拿出些什么有分量的东西，让别人记得住并愿意点赞？

“良渚古城肯定算一个，西泠印社，也可以做文章。”作为西泠印社副社长，陈振濂对金石文化的发掘，早有构想，“这里有互动的东西，也有历史的东西。”

在当下，金石文化的发掘，更有创新。“这是西泠印社特有的，也是杭州特有的。”陈振濂告诉记者，在守正创新的思维下，杭州正在把金石文化融汇中外，形成大印学概念，包括参考“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文化，让篆刻印章不止于小篆，还有更多通俗易懂的图案，“这就让一门古老的文化，真正活起来了。”

让“阳春白雪”的文化走下高堂，也对文化作品提出了更高的要求。“所以细看文化大会的内容，会发现特别提出了文艺创作攀峰行动，把文化资源演化成一流的精品。”陈振濂说。

曾经，陈振濂说杭州的文化建设“不缺高原缺高峰”，恰与文艺创作攀峰行动不谋而合。“杭州的文化普惠，其实做得很好了，但现在要紧紧抓住中国美院、西泠印社这样的独特资源，打造文化大IP。”

推动文化资源向山区倾斜

此次大会中提出，推动文化资源向山区和偏远地区倾斜，如何实施？或许从陈振濂的“蒲公英计划”中，可见一斑。

2012年7月，陈振濂发起了这个面向全国基层一线书法教师的公益培训项目。10年来，100余位大学教师、在读硕博士生、书法家协会骨干等志愿者，成为“蒲公英计划”的播撒者，培训了全国31个省（区、市）的逾万名基层老师。“蒲公英计划”也从一个民间的公益项目上升为新时代文明实践志愿服务国家项目。

“其实最开始，是理念的创新。”陈振濂介绍说，在书法教育上，推广主张审美居先。这样的理念，其实更适合在城市推广，但为何放在了乡村基层？

“不是没有犹豫过，是否要以传播效率为先选择城市作为桥头堡。”陈振濂坦然道，“但是后来一想不行，如果完全效益最大化，那是做生意的方式，应该反过来，让项目慢一点，让老少边穷地区一线的农村书法老师优先。”

这是共同富裕大背景下的先手棋。“既要富口袋，更要富脑袋，文化的作用不可或缺。”陈振濂认为，作为文化事业的传播者和推动者，必然首先要把优质、公益性的文化服务、产品供给，投放至山区、乡村和偏远地区。“公平是第一位的，要让边缘地带，享受到公平的文化资源。”

如今，“蒲公英”的品牌已经慢慢竖起来了，在陈振濂看来，杭州应该树立起更多类似的文化服务优享品牌，除了社会人士的自愿参与，政府部门也应加大购买公共文艺产品和服务的力度。

“我们可以畅想未来。”陈振濂说，“在文化资源向周边山区辐射后，必然会让杭州的整个文化氛围、文化基础，从量变到质变。老百姓受益是肯定的，更重要的是先进理念的传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