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识麾下,翻译学从此山河重光,天高地阔

 翻译是道路,往来鸿儒如过江之鲫,就是没人呼喊“知识”的名字。翻译学一直走在半途中,向一切思考着、生产着知识的头脑和心灵发出呼唤:翻译是跨语言的知识加工、重构和再传播的文化行为和社会实践。语言与文化虽然总是显于其间、行乎其中,但它们只是翻译之用和翻译之维。因用忘体、见器失道,注定了翻译过去一直是任人打扮的小姑娘或别人家的孩子,而放弃了追求辉煌、伟大和壮丽的知识品格。知识的普遍性和地方性是关于翻译的两条不可动摇的先验原理,是所有翻译实践的两个基本属性,其他所有外部关系和联系无非是其具体表现或衍生特征,因此它们是翻译学的两个基本问题。

“知识就在于使语言与语言发生关系,在于恢复词与物的巨大的统一平面,在于让一切东西讲话”(福柯2020:43)。知识就是关于词与物、词与事、词与人的意义行为。语言承载文化交织的知识,知识就是不同语言之间相互定位、相互阐释和相互影响之后的翻译实践。正如巴赫金(2009:533)所说,“两种语言都在坦诚地、紧张地、面对面地瞧着:每一种语言都在别的语言中认识自己,认识自己的长处和不足。这两种语言的界限可以在对待每一种物品、每一个概念、每一个观点的态度中感觉到。因为两种语言体现了二种世界观”。知识的科学性、社会性和人文性解决了长期以来翻译的学科迷思和分类焦虑,翻译学将携自然科学、社会科学和人文科学三大知识成为超学科或元学科。没有哪一个学科不是以翻译的方法进行知识积累,没有哪一个学科不是以翻译的形式呈现思想发展;没有哪一个学科没有自己的知识翻译史,所有学科都该向翻译致敬。目前,国家翻译琳琅满目,国际传播任重道远,谁说翻译学不会以知识家园和学科明珠的双子星成为一级学科?谁说翻译实践本身没有彪炳人类思想与学术的史册?

老子说:“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道不远人,道生名器。知识翻译学从知识论出发,以知识、语言和译者三个内在要素;真、善、美三个科学方法;文化、社会与政治三个历史维度为“名器”,由微至著,由隐至显,统领翻译世界。知识是一种社会规约,而文化是附着生活之上的信仰。知识是实在,文化是超越。知识本身是物质和精神的文化存在,文化因为知识的积累和目的在本质上属于知识。

过去的翻译世界里,知识一直久客思归,而文化一直鸠占鹊巢,于是翻译成为被放逐的无根游子。现在,知识返本还源,翻译不但焕发精神气质,还同时拥有逻辑法则:以真求知、以善立义、以美行文,翻译终于从技术走向学术,从艺术走向科学。过去的翻译研究,大都从现成给定的文本中作鸡零狗碎的语言分析,知识翻译学穿过传统意义上的语言转换的透明性,把翻译置于不同知识共同体变迁的历史视野和格局下考察,科学分析不同语言面对不同知识如何选择、加工、改造的实践和经验及其语言转换、概念生成等知识生产和传播的文化背景、社会条件和政治环境。知识翻译学就是探究跨语言知识加工、重构和再传播的行为、关系、运动和规律。

知识翻译学是对学术史上的翻译理论与经验的改造与整合,是对翻译知识本体的发现与回归,它不追求解构其他翻译学说而成为元理论,其他翻译学理论继续以不同的范式和视角安身立命。知识麾下,翻译学从此山河重光,天高地阔。

来源:当代外语研究

作者:杨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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