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新闻客户端特约评论员 伍里川

近日，有学生反映河北廊坊卫生职业学院进行线上军训，需自录视频展示队列动作、内务整理、综合格斗等进行视频验收考核，早上六点多打卡线上军训，且与网课时间有冲突，引发学生吐槽。21日，廊坊卫生职业学院办公室表示，由于学生反映线上军训效果不佳，目前学校已经叫停，待学生返校后进行。笔者作为一名从军10多年的退伍军人，对该校的叫停决定深表赞同。

在疫情背景下，一些学校纷纷展开线上军训，美其名曰锻炼学生。例如，9月初，网传沈阳师范大学线上军训：每天训练不少于4小时，不合格将重训。内蒙古农业大学也布置了线上军训。

线上能不能军训？从技术上说，也不是绝对不可以。今年7月，一则视频展现了这样的场景：一女生出门吃饭，突然接到线上军训通知，立马放下筷子站军姿。也就是说，只要有基本的活动空间，学生是可以完成规定动作的。而从个体单元，扩展到学生集体，一堂“军训课”自然完成了。而将这个过程命名为“军训”，也不能说完全不符合事实。但这类线上军训，充其量是“准军训”，无论是从形式上还是效果上看，都和真正的军训相距甚远。廊坊卫生职业学院承认线上军训效果不佳，便是明例。

由这个案例延伸而论，所谓的线上军训当谨慎开展，能叫停的都叫停吧。

其一，线上军训的局限性非常突出，无法展现军训的要旨和魅力。原地站军姿，这事相对好办。但要想做正步走、跑步走之类的队列动作，那就太难了，总不能让吃饭的学生原地跑起来吧？更别说更高层次的军事演练了。队列动作的核心意义，就在“集体”“现场”“协作”之上体现。若是没有了集体，没有了现场，没有了成员之间的协作，“单人表演”也就失去了灵魂。

有网友吐槽说：如果你吃着烧烤，突然看到有一个20多岁的年轻人站得笔直，或者踢正步，不要害怕，他们都是正常人，这也只是内蒙古农业大学学生在军训。虽说“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但这样引人发笑的场面多了，也非常挑战学生的承受能力，更在无形中消解了军训的严肃性。

其二，军训不仅是一种“锻炼”，也是一种庄重而热烈的仪式。军训是体质、意志上的锤炼，也是精神上的升华。其间，“仪式感”始终伴随，并在细节中激励人心。将学生组织起来，在宏大、专注的军训氛围中，完成军体动作，进行军事技术训练，是实现对军事、国防深刻理解的必有过程。但“线上军训”显然难以提供这样的氛围和“仪式感”。哪怕背景音乐再“燃烧”，哪怕教官始终在线上指挥，都无法给受训者带来完整的、深刻的感受。与其说线上军训让学生变得时时处处都有纪律性，不如说常常让学生陷入会不会被抽到、在什么场合被点名的紧张情绪。

军训本来就该是线下进行的。“线上军训”某种意义上是伪命题。

同样是军训，一些学校所展开的线下军训，太燃了。贵州医科大学新生军训简直让人有惊心动魄的感觉，例如新生们分成两队对抗，学生们的体验感很强。军训中，突击步枪、迫击炮统统安排上，战争大片的既视感杠杠的。而在内蒙古大学，新生军训模拟实战同样演练了迫击炮试射，还加入模拟手榴弹、迫击炮用的模拟弹等。媒体报道说，演练持续10多分钟，令同学们直呼震撼。学生更喜欢这样“真刀真枪”、血脉贲张的军训，这是毋庸置疑的。

显然，对比拘谨、放不开、“静默化”的线上军训，线下军训就算没有迫击炮的加持，其“量级”、深度也不可同日而语。正因有了实打实的演练、逼真的战场环境演绎，学生才会深深融入军训情境，实现身心进步，军训激发的力量才会注入每个人的内心，成为一份恒久的养分。而反观一些线上军训片段，“花架子”感非常突出，也就谈不上对学生进行全程淬炼了。

疫情时期组织线下军训确实不易，但只要合理调整计划、协调时间，并非不能做到。军训是一项政策和传统，不能打折扣，不能假模假样。若是为了完成一个项目，就匆忙在线上走过场，以示有所作为，那是把形式主义玩出了“新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