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王梦婷   姚燕婷  安徽大学新闻传播学院新闻传播学专业硕士

来源：《全媒体探索》2022年8月号

摘   要：随着移动互联技术和智能终端的发展，低门槛的媒介使用逐渐呈现低龄化的特点。抖音短视频具备海量个性化信息、不间断推送和移动化接收的特点，相较于其他文字，媒介更容易让人产生媒介依赖。在涵化理论视角下，未成年人更容易受到媒介的单向线性控制，未成年人的短视频媒介接触易对其价值观、个人成长、心理健康等产生双重影响。

关键词：涵化理论；短视频；未成年人

近几年，短视频在互联网科技的驱动下迎来了爆发，短视频的视听元素、互动元素、UGC元素，既能迎合视听元素的需求，又能满足当下快节奏的阅读方式，吸引了来自不同社会群体的用户。据调查，截至2020年，使用过短视频的未成年人占比65.6%。在未成年人针对短视频的内容选择上，搞笑类短视频更加受到未成年人喜爱，占比58.5%。[1]

20世纪60年代，美国学者格伯纳等人进行了一系列有关电视暴力内容的研究，提出“涵化理论”，其核心观点是大众传播媒介在潜移默化中培养受众的世界观。该理论认为，大众媒介长期、整体地提供偏离“客观现实”的“象征性现实”，从而潜移默化地塑造人们的现实观、社会观、世界观。抖音短视频作为互联网新生的媒介形态，低门槛的特性使得未成年人能够轻易跨入抖音短视频的内容空间并不断涉猎，在“涵化”作用下，当抖音短视频不可避免地成为未成年人媒介接触的路径时，短视频中的意识形态也潜移默化地影响着未成年人的价值观与世界观。

一、抖音短视频对未成年人的消极影响

(一)“破坏性涵化”：偏离社会共识

涵化理论认为现代大众传播媒介承担着提供“共识”的重要任务，在形成社会共识方面发挥着比传统社会中教育和宗教更大的作用。抖音作为短视频社交平台，其发布的短视频内容更偏向娱乐性，并且是以多种多样的、以用户生产为主的非主流的亚文化为主要内容。作为个体用户生产的个性化内容所构筑的象征性现实并不能承担起传播社会共识的任务与社会责任，这意味着带有个人倾向性的用户生产内容活跃在未成年人的社会化过程中，这为未成年人偏离学校这个具备集中、系统、组织力特性的社会化场所提供了新的可能，未成年人能够在具备多元文化价值的抖音短视频中不断地驻足、游牧、随时转移，导致未成年人逐渐发展出更多样化的个人心理、社会认知与行为方式，未成年人长期接触抖音短视频会在潜移默化中偏离社会共识，降低对当前社会的认同感。

(二)“媒介真实”建构想象：“童年的消逝”

涵化理论强调媒介构筑的“媒介真实”与当前世界的“主观现实”存在着偏离。抖音短视频中存在着大量成年人生产的内容，这些内容并非是对客观现实的完美复刻与主流意识形态的价值呈现，更多是展示成年人对社会的个人意义解读与建构下的一场场“前台化”的印象整饰，而成年人的印象管理与“个人表演”通过诸如炫富、过度娱乐化等内容来获取流量和注意力，成年人的媒介生产内容并非都是包含道德感、感召力的良性内容。但抖音短视频作为以视听为特征的媒介，区别于印刷媒介需要一定的知识水平才能获取其内容，短视频的低门槛意味着未成年人能轻易地进入成年人所建构的“拟态环境”中，当未成年人接触成人行为、认知框架，未成年人就可能根据成年人的意义框架来展开无意识或有意识的模仿，按照成年人的角色框架来塑造自我。

(三)商业资本入侵：未成年人的异化

涵化理论的一个重要观点是大众传播具有为主流社会服务的本质。抖音短视频作为商业社交平台，许多内容包含着商业资本的意识形态，如短视频软广告、“好物分享”等视频内容，借助日常生活展示、娱乐化等方式掩盖商业资本背后的盈利行为。抖音中具备一定的话语宰制力和公信力的意见领袖将商业意识形态植入自己的日常生活、公共表达中，将商业意识形态隐藏在自己的个性、品位、身份中，有可能将未成年人裹挟在拜金主义、消费主义、视觉享乐主义的陷阱中。这种带有商业性倾向的价值缺陷内容使未成年人过度沉溺于媒介提供的表层信息和通俗娱乐中，逐渐丧失批判能力。

二、抖音短视频对未成年人的积极影响

(一)多元“媒介现实”接触：认知边界扩展

早期涵化理论强调大众媒介对受众的整体性影响。以抖音为代表的新兴媒体的崛起，意味着未成年人的媒介选择、媒介接触途径层出不穷，在一定程度上消解了早期涵化理论中的这一论断。因此，媒介近用权逐渐提高意味着未成年人不再是局限于学校或家庭场所来进行社会化过程，未成年人能够借助短视频了解现实生活外不能亲身接触的实践经验，以“无穷小亮的科普日常”“央视国家记忆”“国家地理”等为代表的科普类抖音账号，其知识科普兼具专业性和趣味性，其科普视频如“远方博物学”等并不是仅包含专业生物知识，其语言趣味性更能调动未成年人对生物知识学习的积极性。神经认知研究证实，人脑主要是一个图像处理器，其感觉皮层远远大于其文字处理中心。抖音短视频丰富的视听元素相较于文字媒介更能刺激未成年人大脑的成长与发育，未成年人便能超脱书本的限制，通过短视频来实现认识方式的跨时间与跨地域的双重时空上的突破。

(二)“双向涵化”：心绪转换效用

传统涵化理论强调媒介对受众施加的影响，即“媒介涵化受众”。但新媒体环境下传播格局的变化、媒介赋权受众，意味着受众也能够作为信息传播的文本书写主体参与到“象征性现实”的建构中来，过去“媒介涵化受众”的单向线性过程逐渐变成“媒介涵化受众”与“受众涵化媒介”的双向影响与互动过程。因此，未成年人在接触抖音短视频时并非完全宰制于大众媒介的影响力，未成年人不仅能够作为内容生产的主体参与到“媒介现实”的构建中，也能够通过对优质内容的生产、评论、转发等行为借助算法不断调整媒介内容和展现方式，以缓解当前社会结构调整时期学业压力所导致的现实生活中的不安与焦虑。据调查，未成年人喜欢短视频的主要原因是减压和好玩，分别占比50.4%与49.9%，比例远远高于好奇、学习技能、展示自我等原因。

三、未成年人媒介使用治理

(一)平台分级把关内容

平台根据账号主体人的年龄进行信息定向筛选和分级传播的把关，一方面疏通内容推送的渠道和优化算法逻辑，将更符合当前主流价值、社会公序良俗等具备共识性和感召力的内容推送给低年龄用户，一方面禁止低俗煽情、过度娱乐化等偏离社会价值观的有害信息的生产与传播，同时设置准入门槛。如2021年，抖音升级防沉迷措施，14岁以下实名认证用户已全部进入青少年模式，符合该模式的用户每天只能使用40分钟，且晚22点至次日早6点不能使用，在使用期间的内容推送更多的是动画、科普、人文历史等知识性的媒介内容。

(二)初级群体引导

家庭作为亲密的、面对面交往的初级群体，是未成年人社会化的基础。家庭成员可以通过合理的引导、教化以及评价性意见来帮助未成年人完成“客我”的塑造，在这个初级群体的引导中帮助未成年人构筑“自我”。与此同时，也要注意初级群体对未成年人媒介使用的切身影响，初级群体要给未成年人做出良好的数字媒介使用的示范，规范媒介使用时间，主动接触优秀媒介内容，会在潜移默化中影响未成年人的媒介使用习惯。

抖音短视频确实会使未成年人产生一定的媒介依赖性。但不可忽视的是，未成年人对媒介的使用是一个与周围环境共振和相互建构的过程，同时，未成年人也是具有社会意向的个人，具有能动的选择、接收信息的能力。因此，平台、内容生产者应积极承担用高质量内容引导未成年人认知的责任，为未成年人在互联网接触更为多元的“媒介世界”提供良好的环境。

[参考文献]

[1]李佳悦,孙宏艳.未成年人短视频使用状况、相关因素分析及引导策略[C].全面建成小康社会与青少年发展——第十六届中国青少年发展论坛优秀论文集，2020:376-400.

《全媒体探索》杂志是由大众报业集团主管主办的新闻传播类专业期刊，国内统一连续出版物号CN 37-1526/G2，国际标准连续出版物号ISSN 2097-048X。2021年8月创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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