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上最高!一次半场就卖了109亿的超级拍卖正在继续

纽约当地时间11月9日晚,北京时间今(10)日上午,佳士得纽约在洛克菲勒中心举行了“先锋创见:保罗·艾伦珍藏”专场拍卖上半场,60件拍品总共拍出超过15亿美元(约合人民币109亿元),下半场还有95件作品将上拍。

这是一场被期待已久的超级拍卖——这批来自微软联合创始人保罗·艾伦的艺术收藏,此前整体估价超过10亿美元,成为有史以来估值最高的单一私人收藏拍卖。目前仅举办了上半场,成交价便已远超全部藏品的估值,创下私人藏品拍卖纪录。

据悉,所有拍卖收益将会按照艾伦的遗愿拨捐慈善用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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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罗·艾伦

2018年10月,65岁的微软联合创始人保罗·艾伦去世,身后留下高达203亿美元的财产。其中包括价值近3亿美元的豪华游艇,两支球队、一系列古董飞机收藏,以及估值高达十几亿美元的艺术品,其中最为精华的部分,便是此次交由佳士得拍卖的155件艺术品。

在艾伦之前,并不乏创下纪录的私人艺术藏品拍卖——2018年,洛克菲勒家族的部分艺术藏品在佳士得拍卖了8.35亿美元;2021年,纽约地产商哈里·麦克洛和他的前妻琳达·麦克洛因为无法就作品估值达成一致,被法院勒令拍卖其中的65件藏品平分收益,这批藏品估价超6亿美元,在苏富比拍卖了9.22亿美元。

但此次保罗·艾伦的藏品拍卖,作品的整体估价之高,大师杰作的覆盖面之广,还是令人瞠目的。

就让我们来看看:这批由保罗·艾伦大亨收藏的艺术品中,有哪些尤为珍贵?这位硅谷科技巨头看待艺术的眼光,又有怎样的独到之处?

传奇的保罗·艾伦

早年患癌,终身未婚,圆梦无数

一说起微软,人们首先想到的都是比尔·盖茨。其实,和他共同创立微软的保罗·艾伦(1953~2018),一生过得更加精彩绝伦。

1974年,正是艾伦劝说正在哈佛读书的盖茨退学,投身于新兴的个人电脑革命,1975年,两人共同创立了微软公司。在微软成立的前几年时间里,艾伦负责公司的技术运营,他开发的微软磁盘操作系统和Word等软件推动了个人电脑革命,使微软逐步走上巅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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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罗·艾伦与比尔·盖茨

然而,1982年,还不到30岁的保罗·艾伦便不幸诊断出罹患霍奇金淋巴瘤。因为治疗而无法正常工作的他,无意中得知盖茨和另一位微软高管鲍尔默在谋划稀释他在微软的股份,于是选择离开了自己和盖茨一手创建的微软公司。

幸运的是,艾伦没有放弃自己拥有的大约三分之一微软原始股,1986年微软上市后,他成为了亿万富豪,开始四处投资,尽情圆梦,也首次战胜了自己的癌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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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罗·艾伦的豪华游艇“章鱼号”

2009年,保罗·艾伦第二次诊断出癌症,这一次是非霍奇金淋巴瘤(NHL)。他再次接受了化疗。2018年10月,艾伦被第三次诊断出癌症,这一次奇迹没有发生,仅仅两周后他便因为并发症而去世,享年65岁。

经历三次癌症治疗,精彩地活了36年,他已经是一个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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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罗·艾伦买下的橄榄球队:西雅图海鹰队

或许是因为生病的缘故,保罗·艾伦没有结婚生子,而是尽情地用自己的财富去实现各种疯狂梦想——买下NBA球队和橄榄球队;花2亿美元打造了配备潜水艇、可进行科学勘探的超级游艇;与埃隆·马斯克联合打造世界上最大的飞机;组建摇滚乐队,发行自己的专辑,为著名吉他手建立博物馆;成立脑科学研究所,资助科学家探索大脑奥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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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台上表演的保罗·艾伦

2000年,保罗·艾伦在西雅图建了一座流行文化博物馆,把他收藏的乐器、流行音乐、电影、科幻小说都珍藏在其中。2018年他去世后,他的家人借给博物馆三件精品长期展出,分别是波提切利、乔治亚·欧姬芙和弗洛依德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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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雅图流行文化博物馆

保罗·艾伦的艺术收藏,最早从1980年代末至1990年代初起步,他的标准非常清晰:偏爱那些面向未来,用另一种眼光看世界的艺术家;以及——始终挑选最好的艺术品。

因为他的低调,很长时间里外界对他在艺术方面的收藏一无所知。他多从私人藏家手中买画,或在拍卖会上通过电话委托竞价。早期他都是以匿名方式将藏品借展给世界各地博物馆展出。直到去世前不久,他才选出一小部分藏品举办了公开的画展。

所以这次保罗·艾伦的珍藏极其轰动,也因为神秘面纱终于被揭开,大家可以一窥究竟,当然最重要的原因还是:精品太多了——梵·高、塞尚、高更、莫奈、毕加索、达利、马格利特、蒙德里安……你能想到的大师作品,他几乎都拥有至少一两件。

卖出1.49亿的“彩色小点”

英年早逝的修拉和他的“点彩画法”

在这次拍卖的众多艺术精品中,法国新印象画派创始人乔治·修拉 (1859~1891)的《模特们(小版)》早在拍卖之前就估价1亿美元,此次更是以1.49亿美元的高价成交。

修拉不到32岁便英年早逝,存世油画数量稀少,据估计可能也就不到50幅,因此在收藏市场上极为抢手。在这幅《模特们(小版)》之前,修拉的拍卖纪录是1999年创下的3500多万美元,已经是20多年前的纪录,足见其作品的稀有。

《模特们》共有两个版本,更大尺幅的版本目前藏于费城的巴恩斯基金会。此次上拍这件尺寸较小,应是当年修拉在画大版本的晚期,甚至画完之后再创作的。

据说这是艾伦个人最喜欢的一幅画作,于1997年被买下。无数密密麻麻的彩色小点构成的画面,让艾伦联想到可以用数字解读的互联网世界,“我被那些穿透表象、展现事物基本面的方式所吸引。”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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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治·修拉 《模特们(小版)》

尽管一生短暂,但乔治·修拉创立的点彩派(新印象派)却是艺术史的发展中极为革新的一步,影响深远。这也是这幅作品能够吸引保罗·艾伦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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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伦收藏的另一件修拉作品《孔卡尔诺的宁静清晨》

修拉的代表作《大碗岛星期天的下午》诞生后,艺术批评界曾认为点彩派不太适合表现人物。修拉为了回应这种质疑,专门创作了《模特们》,这实际上是将一位模特的不同角度呈现在一个画面中。

修拉的创作有一个特点:每创作一件作品,都要反复地对色彩进行推敲,《模特们(小版)》体现出修拉在处理点彩派、对色彩进行分割、探索的过程,因此在美术史上有极高的价值。

塞尚、莫奈、波提切利……

一次让人眼花缭乱的博物馆级艺术盛宴

不过,《模特们(小版)》并非本次拍卖的作品中估值最高的,最高的那件是“现代绘画之父”保罗·塞尚的风景画《圣维克多山》,估价1.2亿美元,最后以接近1.38亿美元成交。此前在佳士得官网上本次拍卖的专题页面上,也用了这件作品为海报背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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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维克多山》

这幅创作于19世纪80~90年代的《圣维克多山》之所以昂贵,因其是塞尚艺术成熟期的代表作之一。他将风景做了有意识的平面化处理,尝试用色彩完成画面结构语言的变化,并将大自然复杂的千变万化简化归纳为几何形象,在当时是非常创新的举动,对后世影响深远。

此外,这批拍品中还有一件文艺复兴大师波提切利 (1444~1510)的《圣母颂》。这一主题波提切利一共画过8幅,最大、最好的版本由意大利著名的乌菲齐美术馆收藏,保罗·艾伦收藏的这幅相对较小。

这幅《圣母颂》曾于1960年~1978年期间,在伦敦国家美术馆长期展出,可以说这是一幅不折不扣“博物馆级别”的珍品,在拍卖市场中出现是非常难得的,这幅画作在拍卖现场以4848万美元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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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提切利的《圣母颂》

印象派大师们的佳作也是保罗·艾伦的收藏重点:创作于1899年~1903年间的莫奈晚年作品《滑铁卢大桥》,是其“伦敦组画”系列。莫奈的一生画过41幅滑铁卢大桥,其中26幅收藏于美术馆,只有15幅现存于私人藏家中,这次上拍的这幅便是其中之一。

这件作品展现的并非大桥本身,而是光影下桥的状态,在朦胧而又迷离的雾中,建筑物的轮廓都消逝其中,堪称是莫奈众多该系列作品中品相最好、颜色层次最美的一幅,在现场以6451万美元的价格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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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奈《滑铁卢大桥》

根据市场记录显示,莫奈作品有过一两次拍卖纪录都是保罗·艾伦创下的——2016年,莫奈的《干草堆》以8100多万美元成交,打破艺术家个人最高拍卖纪录,当时那位匿名竞拍的人正是保罗·艾伦。

上半场另一件成交价过亿的作品是克里姆特的风景画《白桦林》(1.04亿美元)。这幅画的“来源”特别显赫——克里姆特最著名的代表作《阿黛尔·布洛赫·鲍尔I》(又称《金衣女人》),画中女主人公就是阿黛尔·布洛赫·鲍尔夫人,她也是这张《白桦林》的第一任主人。

鲍尔夫人是当时的维也纳名媛,也是克里姆特的重要艺术赞助人。克里姆特一共为她画过两幅肖像(也是其唯一画过两幅肖像画的女人)和四幅风景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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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里姆特《白桦林》

二战期间,因为鲍尔家族的犹太人身份,包括这批藏品在内的家族财产全部被纳粹掠夺,《白桦林》就一直被保留在奥地利国家博物馆。直到2006年,鲍尔家族的后人与奥地利政府就此事打官司,后者最终将6幅克里姆特作品归还给鲍尔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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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里姆特最著名代表作“金衣女人”

收回这批作品之后,著名的“金衣女人”(《阿黛尔·布洛赫·鲍尔I》)通过私洽的方式以1.35亿美元卖给了雅诗兰黛的老板,并成为其后来在纽约创立的新艺术馆的镇馆之宝。其他几幅交给佳士得拍卖,也都高价成交。这幅《白桦林》由保罗·艾伦以4000多万美元的价格买下,创下克里姆特风景油画的拍卖纪录。从2006年至今,市场上再也没有如此重量级的克里姆特作品出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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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玫瑰与飞燕草》

另外,女画家乔治亚·欧姬芙(1887~1986)的两件作品表现也十分抢眼:《白玫瑰与飞燕草》从600万美元起拍,最后以2672.5万美元的高价成交;《秋叶》从400万美元起拍,以1527.5万美元成交,都翻了几倍。这位风格独特、有“花神”美誉的艺术家,也是保罗·艾伦十分喜爱的艺术家之一,2000年,他还买下了欧姬芙住过的、位于新墨西哥州的一处房产,经常会去小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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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罗·艾伦买下的欧姬芙旧居

墨西哥著名艺术家迭戈·里维拉的油画《竞争者》(The Rivals)也必须一提——这是保罗·艾伦2018年去世前5个月买下的最后一幅重要艺术品。这幅画的上一任藏家则是著名的洛克菲勒夫妇。在拍卖现场,这幅画最后以1413万美元的价格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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迭戈·里维拉《竞争者》

迭戈·里维拉 (1886-1957)是20世纪最负盛名的壁画家之一,也是墨西哥艺术史上最著名的人物之一,他与大卫·西盖罗斯、奥罗兹柯并称为墨西哥壁画三杰。对于大众来说,这位胖胖的风流画家与其妻子、墨西哥传奇女艺术家弗里达·卡洛的爱恨纠葛,似乎比他的艺术成就更为出名。

唯二两件中国水墨

一幅齐白石 另一幅李华弌

作为一位西方收藏家,保罗·艾伦的藏品绝大多数也是西方艺术家的作品。因此,在本次拍卖中,唯二的两幅来自中国画家的水墨画作,便显得格外突出(将于下半场拍卖)。

其中一幅的作者是大名鼎鼎的齐白石,是一幅精彩的螃蟹芋叶图,灵动活泼。另一幅山水画,看起来很像是古画,其实作者是被誉为“高古山水第一人”的旅美艺术家李华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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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白石画作

1948年生于上海的李华弌,上世纪80年代移居美国旧金山,1984年获旧金山艺术学院硕士学位,之后他潜心投入北宋风格山水画的创作,其作品被旧金山亚洲博物馆、芝加哥艺术博物馆、波士顿美术博物馆等广泛收藏。

考虑到时代背景的影响,与“笔墨当随时代”的说法,现代国画家笔下的山水画,很难有宋元文人的气质。但李华弌的水墨山水则深有高古之风,同时他笔下的烟云更为轻盈,意境朦胧悠远,很受西方藏家青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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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华弌《风景》

“先锋创见:保罗·艾伦珍藏”专场拍卖的下半场,将于纽约当地时间11月10日上午、北京时间今晚继续举行,包括罗伊·利希滕斯坦、亚历山大·考尔德、达米恩·赫斯特和两件中国水墨精品在内的95件作品,都有望再创新纪录。

红星新闻记者 乔雪阳 编辑 蒋庆 图据佳士得官网与艾伦官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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