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上海国际摄影节期间，举办了几场摄影公益讲座。其中上海师范大学影视传媒学院副教授戴菲分享了他对于上海现代摄影的研究。他以一个大历史的视角来观察和分析在时代变迁下的上海摄影演进，阐明摄影与艺术、文化和时代的相互联系，为大家粗线条地勾勒出上海现代摄影的历程，也为展望未来的上海摄影提供借鉴和参考。

什么是上海的现代摄影?

新中国成立70多年以来的上海摄影内容丰富多样。既包括现代摄影时期，也包括当代摄影时期。

1980年代把当时的摄影叫作现代摄影，我们把现在的摄影叫作当代摄影。为了简述方便，我们以现代摄影统称，也可以叫作现当代摄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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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从哪里开始？

别看这是个简单的问题，但是仔细考虑，疑虑顿出。

比如，郎静山、陈传霖、金石声等作品，其实非常现代，但是放在现代摄影里似乎有点不大适合，尤其是金石声的作品。他们的作品有些像现代，有些像老照片。

郎静山《春树奇峰》

陈传霖《浦江风云》（1927）

金石声《1947年外滩公园》

摄影师受到整个时代的影响。在王国维的《宋元戏曲考•序》中有言：“凡一代有一代之文学：楚之骚，汉之赋，六代之骈语，唐之诗，宋之词，元之曲，皆所谓一代之文学，而后世莫能继焉者也。”摄影亦然。

先给一个不严谨的判断：摄影内在有很大的流动性和连续性，但常受到外围环境的影响。简单说，连续地看前后时代的作品，长得都很像。随着时间的流逝，作品才慢慢变得不像。

郎静山、陈传霖、金石声等作品可以看作现代摄影的早期实践，即美术摄影。现在我们更习惯把新中国成立后的摄影称为现代摄影。

这里，再次印证了时代对于文学、艺术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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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现代摄影的开启

随着上海解放，新一代的摄影也悄然开启，后来从事上海摄影的人分为两大类：

―、上海本土原来的摄影师；二、随解放军进沪的摄影师。

这两类摄影师成为了上海现代摄影重要的参与者，也成为了今天上海摄影的起点。

这样的照片成千上万。

我们把下面这张照片作为上海现代摄影的一个起点。

陆任生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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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的时代变迁与摄影

来自解放军的摄影师很多，大多数在各类新闻、宣传出版等机构中工作，吴四一老先生就是其中的一员。吴四一老先生的作品，没有矫饰，注重现场，将一个时代的热情、梦想、愿景等如实地记录在胶片中，这也是解放初到改革开放前的真实写照。他们用老相机记录了那个时代的赤诚初心。

吴四一作品

除了解放军的摄影师，还有很多本地摄影师，其中一位就是著名摄影家尹福康老先生。

下面这张照片感觉非常神奇。这是1959年上影厂演员到江南造船厂演出。尹老先生回忆，这是现场拍摄，没有摆拍，但是宛如电影现场一般。这样一个画面很好地展现了那一个充满了朝气的时代。

尹福康作品（左起郑君里、上官云珠、王丹凤、张瑞芳、冯笑、赵丹、金焰）

从尹福康老先生拍摄的工人题材，引出两位拍摄工业的重要摄影家：左家忠老先生、冯培山老先生。

左家忠作品

冯培山作品

除了拍摄特定题材的摄影师外，还有专门拍摄市井的摄影师，比如，薛宝其老先生、徐金安老先生、邬家四兄弟等。

薛宝其作品

徐金安作品

邬家四兄弟《回娘家》

邬家四兄弟《小小演奏家》

我们发现，新中国成立后，上海摄影师大约有两部分：一、部队系统摄影师，红色摄影师，特点是政治性强、艺术性兼具；二、普通摄影师，政治思想向上，特点是业务能力更强，政治性兼具。

新中国成立到改革开放前，上海摄影师大体上受到时代的影响，“时代感强”是当时摄影作品的特点。

摄影师拍摄年龄可以很长，但是属于他们的时代不一定长。摄影师似乎属于某个时代，或者说某个时代塑造了摄影师。抓住时代的脉搏，聚焦时代的特点，多拍勤拍。

或许，很久之后，回顾1980、1990年代好像没有区别，其实区别很大。1980年代改革开放起步，时代正在萌动，像是发动机预热。1990年代浦东开发开放，时代的机器全部发动，整个城市剧烈变化。所以，1980年代的摄影师好像探路者，小心翼翼；1990年代的摄影师虽然胸有成竹，但是应接不暇，感觉时代变化太快。

陆元敏作品

许海峰作品

新时代随着我们国家综合发展和特色区域的开发，经济的繁荣、物质的丰富推动着摄影呈现多样化发展。

雍和《上海之巅》

郑宪章《上海国际马拉松》

王杰作品

池海波作品

常河作品

摄影师被深深地嵌入了时代之中，多数情况下是无意识的，要把无意识变成有意识，参与到时代进程中，顺应、响应、呼应时代。

感知其外，才能深入其中。

摄影是摄影师思想的凝结。摄影师生活在时代中。我们都是时代中的摄影师。期待更多人的佳作，用镜头抒写自己的时代。

戴菲

上海师范大学影视传播学院副教授、硕士生导师，上海市摄影家协会理论专业委员会副主任、上海市摄影家协会理事、中国摄影家协会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