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为《品读》2022年第12期内容

每天早晨，妈妈都要送甜甜到幼儿园。幼儿园就在甜甜家小区对面，出了院门隔条马路便到了，妈妈总是牵着她的小手走着去。

不知道从哪天开始，小区院子的大门口出现了一个瘦瘦的、弯腰驼背的老人，用一双枯柴般的手在一排垃圾箱里吃力地翻找，掏出一些易拉罐、矿泉水瓶、纸壳箱、废旧书报等等，在脚边详细分类，然后再将垃圾桶一个个盖好。天天早晨如此。

于是，一个阳光灿烂的早晨，正喝着一小瓶乳酸菌饮料的甜甜突然挣开了妈妈的手，走过去细声细气地问候：“老爷爷好！”老人抬起头来，布满皱纹的脸上立刻绽开阳光一样灿烂的微笑：“哎，小闺女，你好！”

甜甜没看见老人又惊又喜的目光，只笑嘻嘻地把手里的饮料瓶递过去：“这个要不要？”“要，要，谢谢小闺女。”老人接过来一晃，说：“还没喝完，喝完了再给我吧。”说着又递回来。

这一切都发生在不到一分钟内，甜甜的妈妈反应过来时，女儿已接过饮料瓶，迅速将剩下的一点倒进嘴里，“咕咚”一声咽下去，又递给了老人。

妈妈拉过女儿边走边说：“看看他的手多脏啊，你还去接，要得传染病的。”而女儿显然没有听妈妈说什么，她在妈妈的牵扯下回头大喊：“老爷爷再见！”

以后，每天早上甜甜上幼儿园前都要先趴在窗台上向外张望。如果那老头在，她就一定要喝饮料，牛奶、可乐、养乐多……什么都行，然后迫不及待地拿着空盒或者空瓶出门。

那位老人在捡完了垃圾箱后，往往也不肯马上离开，直到甜甜在院子的大门口出现。

这是一幅非常奇特的画面——一个瘦弱驼背的老人，一个活泼可爱的女孩，在一个无可奈何的母亲毫无表情的目光里默契配合着，发展着他们的友谊。

一天，甜甜去窗前看过后又要喝饮料，妈妈见家里只有几个玻璃瓶的北冰洋汽水了，就拿了一瓶给她。她一边喝一边欣赏着小小的玻璃瓶，也许在为就要送给老爷爷一个漂亮的礼物而感到得意吧。

当老人用干枯的手接过瓶子时，他细细地打量着，笑弯了两道花白的眉毛。甜甜依然笑着问候：“老爷爷好！”“好，好，小闺女。”老人说着，没有像往常那样扔进手里的大编织袋，而是掀开衣衫揣进了怀里。

甜甜并不知道，玻璃瓶子是不回收的，她从头到尾都不知道这事和钱有关系，更不知道自己在老人的精神生活中已是一个善良的小天使。当她告诉妈妈老人是多么喜爱那个玻璃瓶，把它揣在了怀里呢！妈妈的眼睛竟然湿润了。

冬天来临时，老人却再也没有出现过。天冷了，甜甜也没有兴趣在早上喝饮料了。只是有时会突然对妈妈说：“那个老爷爷呢？我很想看他对我笑呢。”

是的，笑容是不会标明贵贱的，它只散发出温暖在善良人的脸上。

作者：郝璟 / 原标题：《天使的微笑》

责编：张初 / 校对：郭艳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