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人艺67周年院庆日——6月12日悄然而至，没有依惯例演《茶馆》，也没有庆典，演员队以一种排练的常态为剧院庆生，只不过台上参加剧本朗读的青年演员得到了宋丹丹细致入理的点拨，正在排练《杜甫》的演员队队长冯远征也请来蓝天野为到场青年演员助阵。

此次《窝头会馆》的剧本朗读由青年演员傅迦执导，原本一次再平常不过的现场排练，因院庆日和宋丹丹亲临多了几分怀旧意味。明年即将退休的宋丹丹不仅为演员剖析《窝头会馆》中的每个人物，说节奏讲逻辑，还娓娓道来自己当年报考人艺的经历。

蓝天野（左）宋丹丹和冯远征（右）

“我明年也该退休了”

“我来剧院38年了，记得当年报考时不知道自己考没考上，还给剧院招生办打过电话。电话那边的声音我至今记得，就是蓝天野老师的声音。那会我在初恋中，没时间复习高考，我们院的小孩给我一张报纸，告诉我人艺在招考。那时我不知道人艺是干嘛的，只是听说不用唱，光说就行，我最能说。那时我只有这一条出路，要么考上，要么去卖酱油。”

宋丹丹表示自己特别感恩北京人艺，“我没有经过任何训练，人艺的老师发现了我身上的这点天资。”她记得，电话打过去，蓝老师问“你不想上大学？录取的名单中好像有你。”宋丹丹说，她把电话一扔就往家跑，“当时二姐在睡午觉，我说我考上了，她说你嚷嚷什么，我就一直哭。从那天起我变成另一个人。我常常在想，人艺到底是什么？对我来说，它不是首都剧场，它就是那些人，虽然大部分都已经不在了，于是之老师、童超老师、童弟老师、郑榕老师……还有我特别爱的苏民老师，他是我的班主任，也是对我最重要的人之一。人艺对我来说就是他们，他们不在了，我觉得我的剧院也没有了。我明年也该退休了。”

“看得见棒的人是人艺的传统”

宋丹丹还和人艺演员队的演员说，“两年学员班的学习，所有的老师，他们都是知识分子，不是艺人、不是娱乐人物，他们让我们崇拜知识。我印象最深的是于是之大大。记得毕业时我写的毕业论文：咣当一声两年过去了，想抓抓不住、想留留不住。是之大大拿着我的论文念，说这是学员班小黄毛写的，写得真不错！”

让宋丹丹印象深刻的，还有北京人艺的爱才之风。她透露，刚进人艺的时候，中戏在演《桑树坪纪事》，巍子演得特别好。于是之就下决心把他挖进剧院。“在人艺，哪怕你有这样那样的问题，大家都相信才能，看见有才能的人就会去崇拜。就像我现在发现一首好歌或一本好书，都会忍不住人托人去告诉作者你是天才，看到好演员也会告诉他。看得见棒的人是人艺的传统。我常常跟儿子说，你可能不是一个好小说家或好歌手，但你要学会欣赏，学会发现美，学会赞美别人，真正热爱艺术的剧院才有希望。”

“演员一定要保持孩子那样的纯真”

宋丹丹透露，她自己被人艺最近一次演员考核感动了，“一些演员的表演我做不到，我当时流泪了，北京人艺的好演员必须被挖掘，否则就被雪藏了。我就是被人艺挖掘出来的。但其实我有缺点，我犯过很多错，夜深人静看着天花板会从后脖子冒凉气。” 为此，12日她告诉年轻人，演员一定要保持孩子那样的纯真。

当年负责81班招考的蓝天野从考试时便对宋丹丹印象颇深，“其实在三试前我们就已经决定要她了，但还是给她设置了障碍。她是个非常有才且聪明的孩子，比我聪明。于是就出了一个简单的题目，如果你考上了，妈妈来电话说爸爸病了……”宋丹丹在表演中两次拿起电话说“我找宋凡”，蓝天野都在一旁说“拨错了”，第三次终于通了，她加了句“来时带两瓶酸奶”，全场考官都笑了。这个神来之笔让宋丹丹唱着歌回家了，“当时我就知道，这个剧院我拿下了。”

文/北京青年报记者 郭佳 摄影/北京青年报记者 王晓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