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年前周润发的那场“轮椅舞”,是香港电影浪漫主义的巅峰

说起周润发和吴宇森的组合,影迷们最先想到的肯定是那部被誉为港片巅峰之一的《英雄本色》。诚然这部浪漫悲剧枪战片,成就了吴宇森,成就了周润发,其实也成就了香港电影。《英雄本色》的成功,标志着除了功夫、武侠、喜剧类型片之外,又为香港电影开创了另外一种典型的港式类型片,枪战动作片。这种类型片以吴宇森和周润发的组合为代表,以浪漫英雄情怀和暴力美学为其主要特色,在虚构的黑帮世界里,导演通过这种类型片,圆了观众悲壮的英雄梦,浪漫的儿女情。

但是如果要说给周游君印象最深刻,最惬意,最浪漫的此种类型片,却是后来吴宇森和周润发在1991年合作的《纵横四海》。这部电影并不是典型的吴宇森作品,影片中少了悲壮的英雄情怀,也大量的较少了极为暴力的场面。但是通过吴宇森的把握,几位主角的精彩演绎,整部影片却将浪漫的氛围升华到了极点。

《纵横四海》讲述的也不是一个典型的黑帮故事,确切的讲,这部影片有点香港传统电影中骗术的意思,但是影片的故事格局却被放大到了“四海之内”,而不再是“市井之间”。故事的主人公也从小偷小摸,一跃成了江洋大盗。《纵横四海》成功之后,催生了很多在类型上相仿的港片和港剧的跟风之作。

影片讲述了周润发扮演的阿海和张国荣扮演的阿占,以及钟楚红扮演的红豆三个孤儿,他们从小流浪街头,相依为命,靠着小偷小摸,在社会的边缘讨生活。三个人从小就被曾江扮演的养父收养。他们这个养父是一个心狠手辣的江洋大盗,而在这个养父的严厉调教下,这个三人组也成为了世界上顶级的偷盗团队。

影片一开始,便讲述了他们在法国执行的一次偷画的任务。周润发在这部影片中也一改往日的“大哥”形象,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导演加入了很多搞笑细节,这也是本片的一大魅力。影片中加入的这些搞笑细节,不刻意,不做作,和剧情相辅相成,即起到了调和影片气氛的作用,又不会让观众因为搞笑细节感到突兀而出戏。

张国荣因为经过了几年在电影行业的磨炼,演技已经得到了很大的提升,他在这部影片中的表现,已经能够和周润发平分秋色。虽然在气场上没有周润发强大,但是阿占这个角色深情专一的特点,被张国荣演绎的入木三分。

在法国完成第一次偷画任务之后,阿海利用滑翔伞逃跑,在阿海操纵着滑翔伞回到红豆驾驶的跑车上时,背景响起了雍容华贵的古典音乐,这个场景应该是模仿经典科幻电影《2001:太空漫游》中宇宙飞船和太空舱对接的场面。但是最后周润发的着陆失败,着实的让吴宇森对经典好好的调笑了一番。

在这个三人组中,最初红豆喜欢阿海,阿海也喜欢红豆,而从一些细节也可以看出,阿占也深爱着红豆,而阿海和阿占之间,并没有因为红豆而影响他们之间的兄弟感情。阿海和阿占在完成第一次盗画任务之后,他们和法国的盗画组织又协商了另外一次偷画的交易。但是红豆是一个善良的姑娘,她希望三个人能够尽快的金盆洗手,做个好人。原来他们三人除了受养父这个坏人的影响之外,他们早年还认了一个警察为干爹,而这个干爹经常教育他们做个好人。

但是阿占在听说这个偷画交易可以获得巨额的报酬之后,他决定铤而走险,他希望通过这次冒险所得,能够给红豆一个安定的生活环境。阿海得知阿占一个人去盗画时,他也紧随其后。两个人在偷画的过程中,被人发现,先是阿占受伤,接着是他们遭遇到了委托他们偷画组织的埋伏。在逃跑的过程中,阿海为了掩护阿占,开车冲向了对方的快艇,在一次激烈的爆炸之后,阿海消失了。

这个时候影片中响起了张国荣演唱的主题曲《风继续吹》,在忧伤的音乐声中,银幕上一幕幕滚动着周润发扮演的阿海的影像。而在这段抒情的影像最后,红豆和阿占缠绵在了一起。

阿海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坐在了轮椅上。这种前半段风光无限,后半段颓废落魄的剧情设定,似乎是那个年代周润发扮演角色命运的一个标配。前面的剧情已经交代了,阿海和阿占这次失败的盗画行动,是他们的养父一手设计的。再次遇到养父之后,阿海带着一种责问的语气,表明他已经知道了养父的真面目。

这段影像最让人动容的,还是阿海坐着轮椅跟踪已经结婚的阿占和红豆逛超市的剧情。阿海的眼神中表现出的是一种欣慰和不舍交织的神态,而随后阿海和阿占的见面没有一句台词,说明兄弟之间的感情有了一定的嫌隙。

这个时候他们的养父利用他们三个人的感情纠葛,再次故技重施,让阿占帮他盗取那幅名为《赫林之女仆》的名画。红豆找到阿海,阿海不胜感激,他坐着轮椅,高兴的带着红豆在自己的新家四处参观。但是红豆最后告诉阿海,她这次来的目的是希望阿海能够帮助阿占去完成这次盗画的任务。这个场景是和前面那一次盗画的场景是相对应的,只是上个场景中红豆是劝阿海不要去。这个微妙的变化,也说明红豆这个时候的心已经属于阿占了。

通过后面的合作,阿占和阿海的兄弟感情迅速升温,他们又渐渐的找到了当年的状态。盗取保险柜钥匙的那场戏,是整部影片最精彩的地方,钟楚红饰演的红豆,在这段影片中,分别和阿海、阿占以及保险柜钥匙保管员进行舞蹈。而最精彩,还是周润发扮演的阿海坐在轮椅上和钟楚红扮演的红豆的那场舞蹈。阿海驾驭着轮椅和红豆在舞池的中央翩翩起舞,时而又穿插进来阿占,这场舞蹈不仅没有因为轮椅而影响效果,反而因为轮椅的巧妙运用增添了许多的精彩。

这场精彩的舞蹈中,阿海丝毫的没有失去双腿的悲痛,他所表现的可不仅仅是那个拍卖员说到的“残而不废”,他是将江湖中的恩怨,儿女情长,都融化在那场浪漫到极致的舞蹈中,其中况味意境悠远,动态的美感随着翩翩的舞蹈充盈在整个银幕里。而三个当时最顶级的演员,用他们优美的肢体语言的,恰到好处的表情,将浪漫的情节升华到了极致。

而影片中的各色人物,也在这场优雅的舞蹈中,依次登场。在华丽的场景中,进行的却是一次惊险的盗取保险柜钥匙的过程。

吴宇森这部影片最讨观众喜欢的地方还在于,故事的结尾一改他之前以往影片中悲剧的设定,是一个圆满的大结局。最让人意外的是,在身中数弹之后,阿海不仅没有命丧黄泉,还出其不意的在轮椅上跳了起来,这个故事的结局是周游君小时候最喜欢的结局之一。

在最后的这场打斗中,吴宇森还加入了很多他早年在邵氏接触过的一些武打及变戏法的打斗场面。这些情节的设定,和吴宇森多年在武侠大师张彻身边工作是离不开的。

影片的结尾吴宇森像把握复杂的枪战场面一样,很好的把握住了三个人的感情关系,在吴宇森的驾驭下,不仅枪战动作场面呈现出了一种动态的,优雅的美感,三个人的感情线一样呈现出了一种动态的,和谐的,自然的美感。最后三个人和谐的生活在一起的场景,在现实生活中是不可能存在的,但是这也是这部影片浪漫到极致的一种体现,通过故事情节的层层升华,观众们看到这个场面时,却没有半点的突兀。

吴宇森经典的枪战场面加上紧张刺激的偷画过程,以及贯穿影片始终的三个主角错综的感情关系,一个美好的大结局,一场别出心裁的轮椅舞蹈造就了这部香港电影史上,最具有浪漫主义色彩的,动作佳片。周润发的这场“轮椅舞”,跳出了香港电影浪漫主义的巅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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