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连演三小时，分秒不差，每个演员都像掐着表。

守在成都锦城艺术宫演职人员出入口，川师大学生陈梦蝶有些紧张，“这是我第一次看上海越剧院演出。如果演员们不卸妆，我可能认不出。”幸好她的担心被证明毫无必要。“李旭丹来了，来了”“王婉娜，王婉娜！”走出一位演员，都有戏迷叫着一拥而上。这是上海越剧院青年一代演员第一次来西南。5月25日、26日，她们用精彩表现征服成都观众。5月28日西南巡演在四川广安大剧院迎来收官。

观众争先在演出展板前留影。

忙乱过后，陈梦蝶捧着签满名字的节目册挤出人群，心满意足去赶末班地铁，“中午我看了一遍李少红导演的《红楼梦》，看越剧《红楼梦》感觉不一样，太好看，太让人感动，最后我都哭了。”有陈梦蝶这样因为一部戏“入坑”的新戏迷，也有资深戏迷。她们会“要求”李旭丹，“丹丹，别忘回应我的微博。”会拉住贾政扮演者吴群，“吴老师，我在香港看过您演《风雪渔樵记》。”川大戏曲社来了一群年轻人，她们自觉排好队，“拍集体照，不要一个个拍。演员可以早点回去休息。”

观众聚精会神。

为纪念越剧大师徐玉兰、王文娟版《红楼梦》首演60周年，上海越剧院今年开启“甲子辉煌”全国巡演，继北京国家大剧院连续四场及徐玉兰故乡富阳演出后，由优秀青年演员李旭丹和第十代越剧新秀王婉娜挑梁的《红楼梦》挺进西南，5月17日—28日在重庆、宜宾、泸州、成都、广安五地上演。 成都站开演前一小时，1400座的锦城艺术宫场外围满观众，大家竞相在海报前合影，说明书柜台前同样拥满人。上海越剧院党总支书记孙雅艳表示，重庆、成都等地不属于越剧根据地，上海越剧院把代表海派文化、江南文化经典的《红楼梦》送入西南腹地，观众反应热烈，又带着少见的新鲜感。

入场时人们排成长队。

李旭丹和王婉娜直言，在上海、浙江唱到黛玉葬花、焚稿，宝玉哭灵等经典唱段，头一句落音，满堂喝彩。在西南剧院，名段唱完了，全场鸦雀无声，一度让她们嘀咕，“难道观众觉得不够好？”专门向当地剧院工作人员打听后，她们才放心，“越剧来得不多，观众习惯听交响乐，等一场结束再鼓掌。”舞台监督现场观察，“观众不鼓掌，都在掏纸巾擦眼泪。”成都站也是如此，看越剧《红楼梦》，大家像看情节生动的电影大片，随着剧情不时发出笑声或唏嘘。《读西厢》一段，黛玉说宝玉，“你看筋都爆起来了”全场爆笑，到了“宝姐姐还是贝姐姐”“除了林妹妹，谁都不许姓林”，观众更是乐不可支，有人拿出望远镜端详演员，还有人出神地趴在靠背上。

西南巡演近半个月，李旭丹与贾母扮演者吴佳燕常感慨“后继有人”，“我们考戏校时，竞争者上千；到了王婉娜这代，招生不容易。这些天我们发现连西南都有学越剧的小朋友，以后戏校不愁招不到人。”在成都，主办方临时通知演员参加戏迷见面会，李旭丹本以为只有几十人，没想到工作日来了上百人，成都文化馆报告厅临时加座，除了阿姨、妈妈观众，还有一群成都市越剧社、成都市青少年宫少儿越剧班小朋友，她们彩唱葬花、读西厢等经典片段。“‘葬花’要把嘴巴抿起来，不能笑。”李旭丹一边教，一边指点小朋友甩起水袖。李旭丹的爷爷爱听戏，影响她走上戏曲之路，“如今我的小侄子会唱‘天下掉下个林妹妹’。现在学校重视传统文化，孩子有更多机会感受戏曲魅力，比单个家庭影响强。”

节目册吸引年轻人驻足。

一路行，一路收获惊喜。在四川外国语大学，学生们用不同语种说着《红楼梦》台词，在宜宾，当地川剧团集体观摩越剧。在重庆、泸州，李旭丹遇到专程去上海看戏的观众，她们说，“十年等一回。这回终于在我们的地盘看到上越《红楼梦》”有的观众早在“越女争锋”越剧青年演员电视挑战赛开始关注上越青年演员，讲着讲着成了“相见时难别亦难。”

散场后，观众仍不愿离去。

作为上海越剧院原创保留剧目，《红楼梦》拥有代际分明的传人链。主演贾宝玉的第十代新秀王婉娜去年从上戏毕业，进入上海越剧院。每场演出，她会把手机放在侧幕录音，回旅馆继续揣摩，“姐姐们给了我很多帮助，像和高手过招，过去模仿老师多，这轮巡演是更高密度的磨合，启发我去想为什么这么演。状态越来越放松，我也会提醒自己不要因为熟练变得疲惫。”

《红楼梦》巡演从晚上七点半开始，持续三个小时，没有中场休息。剧终总在晚上十点半，分秒不差。六十年，上海越剧院《红楼梦》传承至第十代，一如往昔精准、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