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承认这是一部小众的电影,但在影院里会有人自发地为它鼓掌

不得不承认这是一部小众的电影,但在影院里会有人自发地为它鼓掌

如今,能拍出《隐入尘烟》这类题材电影的导演不多了,李睿珺算是其中之一。当这样的电影出现在影院时,就显得有些奢侈,同时也变得珍贵。影片的质感,把我带回年轻时看电影大师作品的岁月中去,特别是第一组镜头里出现的驴子,会让你想起布烈松导演的《驴子巴特萨》

这部电影所呈现的是生活中最朴实的情感,对于在城市间游走的都市人来说,其中的相处模式显得特别原始,但情感的分量却更重。片中,有一场戏,是有铁对海清扮演的曹贵英说,掉在土里的东西不脏,那些食物都是从土地里来,它们是干净的。这段话可以说是和影片主题相契合的,因为人最终的宿命也是尘归尘,土归土。

不得不承认这是一部小众的电影,但在影院里会有人自发地为它鼓掌

这两个人都是离土地最近的人。由于去城里打工的人长年不在村里,废弃的房子要拆掉,有铁和媳妇贵英就要不断搬迁,自己建造房子,住进去,再出来找其他地方住。好像房子的建起就是为了将它再次推倒,影片的最后一场戏仍然是在推掉房子。而那个建房子的人,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不断重建房子的有铁仿佛是推动巨石上山的西西弗斯。

贫穷是最直观的,破旧的房屋迎来身体孱弱有残疾的新婚妻子贵英。在荒野里坐着的时候,两人的视野里只有彼此,只拥有彼此,他们被尘土和风沙包裹。有铁拿出苹果和干粮让贵英吃,这是一个朴实庄稼汉表达情感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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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铁和贵英的感情都体现在细微之处。刚结婚不久,贵英身上的病症就体现出来,也终于明白为什么见面时,媒婆催促贵英去厕所撒尿,因为她经常是小便失禁,会尿在床上,也会尿在别人家的凳子上。有铁没有嫌弃,怕老婆身子冷,增加病情,就想给她买件大衣。因为太贵,买不起,但是由于他给村里的有钱人献血,那家儿子就给他买了件大衣转交给贵英。

那件大衣拿出来的场景,正好是贵英在寒风中等待丈夫归来的时刻。起初有铁发了脾气,但其中包含的是那份关爱,担心老婆冻坏了身子。贵英从怀里拿出热水壶,说是热了好几遍都等不来有铁。有铁这时再次感觉到了老婆对自己的那份情谊,赶紧拿出那件大衣给她披上。

在这样物质极度贫乏的现实世界里,唯有大自然才能提供真正的乐趣。只有天气的变化才能带来生活中的一些改变。大雨的深夜,两口子从屋里跑出来抢救白天整理好用来建新房子的土坯砖块,本来是很紧急的事情,但是两人都滑倒在地上起不来,他们俩都笑了,看上去像一场灾难的雨,却带来了片刻的欢愉。有铁还打趣贵英又哭又笑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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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土得掉渣的人,也会有表达自己浪漫的方式,有铁会用粮食谷粒在贵英手背上印上一朵小花。贵英也学会了,也在有铁的手臂上印了一朵花,这样的情侣款凸显着两个人的深厚的情感。在同村人的眼里,有铁成了“宠妻魔王”。因为要一起干农活儿,他们形影不离,在这个纯粹的情感关系里,有着真正的相依为命。

有铁是有情有意的人。除了对贵英的关照,他对身边的万物生灵也充满情感,拆掉房子前,他要把燕子赶走,并及时收回燕子窝,放到新的房子上去,怕燕子找不到回家的路。

有铁还是个极其有原则的人,因为只有他的血型符合要求,所以才会总抽他的血。如果是换了其他人,肯定是主动向大老板的儿子提各种要求。但是就连那件大衣,他也要在称粮食的时候,把这个钱同等重量的粮食减掉,不贪一点便宜,另外,他也要让那件大衣的意义变得更纯粹。这是自己买给妻子的,而不是别人的施舍。这一点也同样体现在和别人借的鸡蛋上,有铁是一定要归还的。

不得不承认这是一部小众的电影,但在影院里会有人自发地为它鼓掌

贵英的离世,和有铁迎来的新房子让故事显得荒诞了。有贵英相伴,日子再苦,也是充满希望的。而没有了贵英的大房子,内心终归是寂寞的。生活的清贫增添了彼此情感的重量。当有铁在死去的贵英身上按下花朵的时候,很多观众都流下了泪水。总是搬家的两个人,每次没有忘记带走的是贴在墙上的红双喜,而如今却变成了贵英的遗像。更让人深感凄凉的是,遗像的照片就是把之前两人的结婚照调成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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