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怪物战斗的人，应当小心自己不要成为怪物。”

《神探大战》片中，“神探”李俊（刘青云 饰）在女儿年幼时曾用德语教过她。

这句话出自德国著名哲学家弗里德里希·威廉·尼采的《善恶的彼岸》。

后面跟着的那句，我们可能会更熟悉：

当你远远凝视深渊时，深渊也在凝视你。

在电影中，这段话不断出现，是这部电影最明确的喻体。

曾因无案不破而被业界封为“神探”的李俊，却因为妻子猝然离世而产生了人格分裂的症状，宣称能看到一些其他人看不到的东西，被迫离职后又被戏称为“癫佬”。

失去了警察身份的他，破案能力倒是丝毫不减。

以前的他，或许只是特别擅长进行罪犯的心理侧写，而现在，是可以直接跟具象的“罪犯本人”进行对话。

撇下一部分理性之后，效率反而更高了。

但这种疯劲下的高效，在别人看来，倒像他自己就是所有犯罪的总策划了。

为了破案而代入犯罪者的视角，这种办案方式，确实很符合“与怪物战斗因而变成怪物”的设定，可惜《神探大战》并没有很好地深入这一点。

在电影里，李俊（刘青云 饰）的状态其实一直是相对稳定的，他虽然疯，但还是很关心自己女儿和女警察陈仪（蔡卓妍 饰）的生命安危。

他甚至还有点程序正义的思维在里面，即使是罪犯在生命受胁的时候，他也想着要去阻止，要去拯救。李俊的“疯”是非常外化的，他的本质依然是一个纯良的好人。

而反派由于坏得由始至终，“变”成怪物更是无从说起了。

唯一有点关系的就是那群孩子，他们本来是受害者，最后成为了加害人。但是这些孩子，都是在人格没有完全形成的时候，就被带跑偏了，基本上也不构成“变”成怪物一说。

这也是这部电影比较遗憾的地方，虽然过程还是比较紧凑和刺激的，只是回味起来有些后劲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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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怪物战斗的人，应当小心自己不要成为怪物。当你远远凝视深渊时，深渊也在凝视你。”

尼采的这段话其实本身是很值得玩味的，也很适合当下这个时代。

法学教授罗翔说过，法律是最低限度的道德。

也就是说，很多悖德之行为，法律是无法兼顾和回应的。

在法律管不到的灰色地带，其实也是最容易激发人们心中那种朴素正义感的区域。

这种朴素的正义，本身当然是好事，因为只有整个社会的价值标准是比较高的时候，人们才会对法律之外的悖德行为感到愤怒。

而其实这部分灰色区域，也很需要这种舆论的压力来制约，如此人们才有可能在明知道不会被法律惩罚的情况下，还能够稍微规劝一下自己的行为。

我们可以把一切法律无法制约或者反应不够及时的人事物都看做是“怪物”，而这种反对和制约正是与他们战斗的一种方式，但正如尼采提醒的那样，我们也需要小心“成为怪物”。

尤其在互联网时代，每个人都会产生一种，自己熟知事物全貌的错觉，但事实上，信息差是一直存在的，我们所获得的信息，也是被筛选过的信息。

所以，我们其实并没有手握真理的权杖，也并没有对他人实施道德审判的权力。

而此刻，无论是被利用，还是被朴素的义愤驱使，去实施某种具体的伤害，其实就是把自己变成“怪物”了。

尼采察觉到了人在善恶边界上的脆弱性，然而一生号称“上帝已死”却又在不同信仰之间摇摆的他，最终似乎也没有能找到关于人善恶的边界在哪里。

什么是怪物，又要如何避免成为怪物？

这对于每个人来说，或许都将是伴随一生的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