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祝香港回归25周年的文艺演出，刘德华献上了歌声，四大天王里的另外三位——张学友、黎明和郭富城没有参加；张学友后来解释，自己累了，还说几十年看到了很多，经历了很多，对流量、关注什么已经没有多大兴趣，也不大在乎别人的说法了；这种解释也得到了大家的谅解。

“刘天王”是著名的文艺界的劳动模范，行内人说“华仔”心最软，怕粉丝不高兴、主办方不高兴、领导不高兴，几乎有求必应，而且宝刀不老，演出质量有保证；而张学友说如今的自己把一切看得很淡，早就举行过“告别演出”，功成身退，也完全可以理解。昨天我看了李银河老师的一篇文章《要不要奋斗到死？》，首先想到的就是两位“天王”。

要不要“奋斗到死”？从前常说的是“生命不息奋斗不止”，媒体还宣传过“小车不倒只管推”的表率。确实，追逐，无论是高尚还是低俗的目标，那可是无止境的，虽然一辈子也没有终点，但是奋斗一程，前进一程，都能够获得情感上的满足。科技项目的研究、大部头著作的完成，都是要穷尽一生的。即使不是大事，有些老人一辈子为子女和家庭操劳，也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李老师认为“奋斗到死”的活法是利他主义的，因为奋斗的结果，基本都是由他人或后代享用的，值得尊敬。但要奋斗，内心便不会宁静，感情和思维便风吹草动，躁乱不已，好像列车一路向前、向前，直到抵达终点。刘天王是“好好先生”，心理学告诉我们“讨好型人格”其实是最累最累的。所以现在选择“奋斗到死”这种活法的人，并不很多。

李老师说另一种活法就是“不奋斗到死，提前停下来，享受生活”。这也是我和大部分老人的选择，因为它更轻松、更宁静、更快乐。但我想说得更全面和完善一些。我觉得“提前停下来”的是“奋斗”而不是“努力”。“奋斗”是为大目标的，是“不达目的，死不瞑目”；而“努力”强调的是“量力而行”，只是别让自己的日子像断了线的气球漫无目的地飘动；“躺平”不是“享受生活”，只会加速身心衰老，快乐是只有动起来才能体验，当然包括“开动大脑”。“努力”不是“奋斗”，力度完全掌握在自己手里，最重要的是“说慢就慢，说停就停”，没有非怎么样不可，停下来也无需任何的愧疚。

在讨论两种活法的时候，李老师特别把“艺术家”撇了开来：“因为他的奋斗只不过是他生命力的迸发和宣泄，他的吃苦给他带来无与伦比的快乐，就像作画至死的梵高”。所以喜欢艺术的老人有福了，你们的奋斗与快乐是融为一体，难舍难分的呀。

说到艺人，我想到在晚会上常常看到一些走路都颤颤巍巍的老演员唱歌，不是跑调就是“假唱”，让观众浑身难受。如果是纪念式的怀旧，那就算了；可是为了露个脸，让别人想起您，还是免了好。老人要安于寂寞，哪怕曾经的辉煌红了半片天，那也如焰火沉寂。张学友说自己要多陪陪家人，因为亏欠他们太多了——突然觉得这几句话比他一辈子唱的歌都动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