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面“房事”,这部小成本港剧玩太野

香港一栋高档公寓内,一家四口正在悠闲地享受亲子时光。


烤乳鸽、游泳、母亲和两个女儿拍照,俨然一副上流阶层的模样。



但一个女人的闯入,瞬间让这份悠然土崩瓦解——原来,这个挎着手提包的闯入者才是豪宅真正的女主人,拍照的母亲只是她家的小时工。


女主人休假期间,小时工一家四口登堂入室,上演了一出《寄生虫》般鸠占鹊巢的戏码。


不过,小时工灵机一动,巧妙地找理由搪塞过去,不仅没有受到女主人的责备,还意外得到了两个红包。



这个讽刺又带着点喜感的桥段,出自最近一部小成本黑马港剧——《上车家族》,又名《下流上车族》。



豆瓣开分9.1,妥妥的高口碑,很多网友甚至认为这部剧可能是最近几年TVB的最佳。


小市民身上的人情味弥漫在热气腾腾的烟火气里,它像大多数人印象中的港剧一样“接地气”,关注的也是大家最关心的“房事”。


房价畸高、住房面积狭小,这是很多人对香港的普遍印象。在全球房价最难负担城市榜中,香港曾连续9年夺得世界第一。


剧名《下流上车族》中的“上车”,就是粤语中的“买楼”,而“下流”一词则是“普通人”的意思。


下流上车族,指的就是对买楼有疯狂热情的普通港人。



开头鸠占鹊巢的车志明一家,是香港普通买房族的代表。


14年前,车志明和妻子雯慧曾经拥有一栋不错的房产,但由于好友老关急需用钱,车志明便瞒着妻子卖楼套现,把钱借给了对方。


从此夫妻俩眼睁睁地看着房价一路攀升,工资却再也没追上过房价,只能租房度日。


十几年来,全家人最大的梦想就是——重新“上车”。



他们从刚开始一心想买高档小区,到后来求购经济适用房,再后来只想住进政府修建的廉租房“公屋”……夫妻两人对房子的期望一降再降。



然而因为房价飞涨,获得一个住公屋的机会也已经非常艰难,申请者的平均等候时间为6.5年。


为了住进公屋,车志明甚至安排小女儿蔓蔓当着社工的面上演了一出家暴戏码。但社工只是遗憾表示:程度这么轻的家暴,公屋根本排不上号。



车志明还想过勾引继母闵老太,打算讨好对方夺取公屋居住的资格。


但精明市侩的闵老太很快识别出他的图谋,打算拉长战线与其斗争到底……



不难看出,剧集以车志明一家费尽心机住公屋为主线,串联起好友关细孝、继母闵老太两个家庭的喜怒哀乐。其中不乏抓马夸张的情节,但塑造相当成功的小人物和浓厚的人情味冲淡了狗血味,这也是它口碑爆棚的原因所在。


先来说说剧中复杂多面的人物塑造。


比如车志明的妻子慧雯,刚开始她并不是一个讨喜的角色。


开头鸠占鹊巢的戏码将她的爱慕虚荣展现得淋漓尽致,她在雇主家里拍照、上传社交平台,一刻不停地刷新评论,生怕远在澳洲的表姐看不到。


房子、丈夫、女儿的工作……她凡事都要和表姐攀比。



然而随着剧情的深入,观众渐渐喜欢上这个“虚荣”的中年人。


慧雯从小寄住在姨妈家,身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看人脸色度日成了她的日常。家里的表姐事事同她比来比去,希望压她一头。


她的攀比欲望,其实是内心强烈的不安全感作祟。


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心态,她对买房十分狂热,希望两个女儿不要重蹈自己的覆辙,过着寄人篱下、被人看轻的生活。



而让车志明深恶痛绝的继母闵老太,刚开始也是刻薄又市侩,无理争三分。


她会违反规定把狗带进超市,让狗把超市待售的水果闻个遍,被人制止时还要反将一军,说对方辱骂顾客、欺负老人,拍下视频向超市主管投诉。



跳广场舞的大妈、公租房的邻居们,每次见到爱投诉的闵老太都敬而远之。


但闵老太身上的强硬和尖锐,其实是被亲人常年忽视的结果。


她的儿子家宝,心里只有自己的小家庭,对身在香港的母亲没有什么感情。


这次从日本回国,他表面上说想见母亲,其实是为了接闵老太养的小狗来陪伴患有抑郁症的儿子。



让人反感的闵老太,有时也会流露出温情的一面。偶遇车志明小女儿在路边哭泣时,她主动上前询问原因并安慰,那些共情的话语无意间展现了她刻意隐藏的善良和柔软。


贪钱、市侩、刻薄,善良、体贴、真诚,这些看似矛盾的品质同时出现在一个个角色身上。这些人才是我们现实生活中都会遇见的有血有肉、生动鲜活的普通人。



值得一提的是,车志明从中产沦为“下流”,不是他不积极努力、自甘堕落,而是因为一次偶然的人生选择。


14年前,正是2008年的金融风暴席卷香港之时。所有人都认为香港的房价不久会跌至谷底,楼市震荡,市场恐慌,许多人疯狂抛售房产。


车志明也不例外,他甚至还幻想着借给好友一部分钱后,再择良机买一套更大的房子。



只是没想到,之后迎来的不是成功置业的幸福,而是香港楼市疯狂攀升十几年的噩梦。


别说买大房子了,光是租房都过得紧巴巴,车志明再也没能“上车”。



相比之下,与他同期入职的丁先生却抓住了楼市风口,一口气买了好几套房,一夜之间跃升到上流阶层。


一场金融风暴,让很多人生重新洗牌,一个选择就轻易改变了两人的阶层地位。



颇具讽刺意味的是,丁先生自己住的就是当年车志明的老房子,而如今车志明租住房屋的主人则是丁先生。


当然,比起好兄弟关细孝一家,车志明一家的经济状况还算是好的。


老关全家都是不愿努力工作的“躺平”族,不努力的理由荒诞中又带着一丝心酸:如果努力工作,收入明显提升,他们就会失去住公屋的资格。



可以说剧中的三个家庭,折射出的是三种迥然不同的人生态度。


处在上层的丁先生,继续投资置业赚大钱;


处于中游的车志明,营营役役只为有朝一日上车,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而身在底层的关细孝,心甘情愿躺平住公屋,不考虑未来,平凡但也有滋有味。



车志明一家看上去是最辛苦劳累的,但家人之间也充满温情与慰藉。


为了攒钱,他夜里打几份工,却愿意花几十万让小女儿出国读书;



懵懵懂懂的小女儿受尽宠爱,但看到父母和姐姐辛苦赚钱供养自己,她也会偷偷兼职,减轻家人的压力;



妈妈跟大女儿沟通的过程中,意识到对小女儿有些偏心,于是真诚道歉,反省自己。



生活虽然辛苦,但一家人的心连在一起。


曾有经济学家通过模拟实验和数据推导出“运气”在个人成功中发挥的作用,结论是除了努力之外,很多普通人走到金字塔尖离不开“不可复制”的运气。


成为上流是少数的幸运,身为普通人的大多数究竟该如何面对人生?用爱、信任和沟通支撑着渡过难关的车志明一家,给了我们很好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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