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剧《汉武大帝》讲述了大汉王朝强势崛起与汉武帝刘彻波澜壮阔的一生。在第58集中,刘彻和钩弋夫人带着皇子刘弗陵,来到功烈乡看望曾经征战的老兵。刘彻颁布罪已诏,对连年战争进行深刻反思。看到这里,观众一定会对这位心胸宽广的帝王点赞。然而,刘彻立弗陵为皇太子,却赐死生母钩弋夫人,老百姓不理解,司马迁不理解,观众也是不理解。
面对司马迁的疑惑,刘彻满脸沧桑,又是满脸无奈,看来赐死钩弋夫人是他痛苦的抉择。陈宝国是实力派演员,他的精彩演艺,把刘彻此时的心理表现得淋漓尽致。
刘彻和钩弋夫人是爱情传奇,还是惊天阴谋?史书记载,汉武帝过河间郡,“望气者言,此有奇女”。河间属赵王刘彭祖封地,因门客江充告发,刘彻废了太子刘丹。汉武帝巡游河间,想必赵王心里忐忑,为了让皇帝欢心,肯定是投其所好。
但凡皇帝都会追求长生不老,刘彻也喜欢神仙方术。望气者就是巫师术士,这些人向刘彻报告,说这一带天空弥漫着青紫气,青紫气代表女色,此地必有奇女子。刘彻派人查访,果然赵家有一女子,艳丽绝伦,而且出生后双手握拳,任凭如何使力都不能掰开。还有人说,这女子奇特,至今未出嫁,谁要能让她的手伸开,就嫁给谁。刘彻深感稀奇,有如此漂亮女子,焉有不见之理?
刘彻来到赵家,拉住赵女的手,说是“轻抚”,应该是轻轻抚摸赵女的手。奇迹发生了,赵女手伸开了,而且还握着一个玉钩。刘彻大喜,遂把赵女带回宫,纳为宾妃,因为手握玉钩,便称钩弋夫人。
为什么赵女握拳不能掰开,是不是先天残疾?越紧张越不能掰开,情绪放松自然就伸开了。手握玉钩太简单了,提前握住玉钩,等待皇帝驾到。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么神乎其神的事情,刘彻咋就不多个心眼,多问几个为什么?他是被赵女子的美色冲昏了头脑,自以为是上天恩赐的奇缘,甚至会不会奢想会保佑自己万寿无疆。
钩弋夫人的姿容曼妙和奇特身世,确实让刘彻激动不已,把人生的最后宠爱全部给了钩弋夫人。刘彻特批,让钩弋夫人住进新室,赐名钩弋宫。钩弋夫人投桃报李,让刘彻尝到了爱情的甜蜜,使刘彻的夕阳余晖焕发出了万丈霞光。
钩弋夫人怀胎十四个月,生下皇子刘弗陵。老百姓十月怀胎,唯有传说中的尧帝母亲怀孕十四个月生尧帝。为此,刘彻把刘弗陵与尧帝相比拟,他下令在钩弋宫挂上尧母门的牌匾。
古代帝王晚年最关心的事莫过传承王位,刘彻也是如此,他把五个儿子反复对比排列。
太子刘据是刘彻的嫡长子,母亲卫子夫,舅舅是大将军卫青。刘彻对刘据寄予厚望,专门修建博望苑,取广博观望之意。刘彻是叱咤风云的帝王,伴随着对匈奴战争的胜利捷报,刘彻更是踌躇满志,刚愎自用,他目空一切,笑傲天下。然而回宫看看太子刘据,性格仁慈宽厚,温和谨慎,怎么一点不像自己,刘彻心中五味杂陈。岁月流逝,卫皇后日渐衰老,刘彻对卫皇后逐渐冷落,这让刘据深感不安。
次子齐怀王刘闳早逝。三子燕剌王刘旦,能言善辩,广有谋略,喜好星历、数术、倡优、射猎,刘彻不喜欢。四子广陵厉王刘胥,力大扛鼎,为人骄奢,好倡乐逸游,刘彻也不喜欢。五子昌邑哀王刘髆,是李广利的外甥。李广利和刘屈氂策划谋立刘髆为太子,事发后一个投降匈奴,一个腰斩。刘髆自然受到牵连。
刘彻看来看去还是喜欢刘弗陵,年仅八岁,长得比同龄孩子壮大聪明。刘彻经常对人说,弗陵像我。不管是不是老来得子,反正刘彻对刘弗陵格外偏心。
皇帝的态度决定着大臣的目光,刘彻对太子的这种暧昧态度,给心怀鬼胎的人以可乘之机。
江充原本是赵敬肃王刘彭祖的上宾,因与太子刘丹不和,跑到长安,向刘彻上书告发刘丹。江充魁梧伟岸,仪表堂堂,获得刘彻好感,被委任为绣衣使者,督捕盗贼,监察豪贵们的越礼行为。绣衣使者相当于秘密警察,江充大权在握,举报弹劾,让贵戚近臣望而生畏。最有名的一桩公案是举报太子的家奴。太子刘据的家臣坐着车马在驰道上行走,被江充抓住。刘据得知后急忙求情,但江充不理睬,径直上奏,刘彻还表扬江充,说作为人臣应当如此。江充得意忘形,却与太子刘据结下怨恨。
刘彻晚年患病,江充顾虑重重,担心一旦刘据上位对自己不利,于是便谋划除掉太子刘据。一番苦思冥想,他借刘彻信奉鬼神仙道的爱好,指使胡巫欺骗刘彻,说皇宫有蛊气,影响天子健康。刘彻派江充专门调查。江充有了尚方宝剑,随即四处挖地掘蛊。刘据一看是冲着他来到,不得不起兵造反,诛杀江充,但最终失败自尽。此案殃及万人,史称“巫蛊之祸”。
“巫蛊之祸”之后,刘彻听到了来自各方的信息反馈,他对巫蛊之祸有所察觉,也搞清了江充与钩弋夫人的关系。原来钩弋夫人的父亲受过宫刑,如同太监,与江充同属赵国人,他们私下来往。由此可以推测,与钩弋夫人偶遇是不是阴谋?难道仅仅是为了立刘弗陵为太子?会不会还有更大的企图?
刘彻了解到太子起兵的主要原因是惶恐,并非苏文、江充、李广利说的谋反。于是,对参与巫蛊案、陷害太子的臣子进行严惩。恢复了文帝废除近百年的夷族之刑,诛灭江充三族,其他人也被处死灭族。烧死苏文和胡巫,把仙道术士统统赶出宫门。处理完这些,刘彻专门修建了“思子宫”,以表达对太子的思念之情。
在继承人的问题上,刘彻一直犹豫不决,燕王刘旦应该是有机会的,但刘旦急于太子位,向武帝上书,请求宿卫长安,以备不虞。刘彻大怒,感叹“放在燕赵之地,果生争权之心”,刘旦的太子位没戏了。
坊间谣传,刘弗陵不是刘彻的儿子。原因是刘彻都60岁了,还有生育能力吗?或许帝王是特殊材料造成的。不管怎么谣传,太子只能选刘弗陵了。
刘彻内心极其痛苦,但外表却极其坚强。即使心里明白一切,但还是不动声色,宁愿打脱牙和血吞,也不会为自己的过错道歉。他让太子位空缺四年,他是在暗暗布局。
《史记》记载:上居甘泉宫,召画工图画周公负成王也。於是左右群臣知武帝意欲立少子也。电视剧里有这段情节,司马迁为钩弋夫人和刘弗陵讲解“周公负成王见诸侯图”。钩弋夫人会心笑了,她是“巫蛊之祸”的最大受益者。钩弋夫人自命不凡,幻想着美好前程就在眼前。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汉武大帝绝世雄才,当然能明察秋毫。电视剧里,刘彻召见五位重臣,临终托孤。他让霍光抱起刘弗陵,其余四位伏地叩头,承诺要鼎力辅佐刘弗陵。
安排好刘弗陵,就要对付钩弋夫人了。《史记》记载:帝谴责钩弋夫人。夫人脱簪珥叩头。帝曰:“引持去,送掖庭狱!”夫人还顾,帝曰:“趣行,女不得活!”夫人死云阳宫。时暴风扬尘,百姓感伤。使者夜持棺往葬之,封识其处。其后帝闲居,问左右曰:“人言云何?”左右对曰:“人言且立其子,何去其母乎?”
电视剧还原了这一情节。刘彻召见钩弋夫人,要钩弋夫人殉葬,钩弋夫人不愿。刘彻反问,苏文、江充跟你是什么关系?你以为朕什么都不知道吗?钩弋夫人苦苦哀求,刘彻歇斯底里地大喊,把钩弋夫人交给廷尉,赐死!尽管刘彻面目凶狠,但看着钩弋夫人凄惨哀嚎,双眼也噙着泪花。一日夫妻百日恩,钩弋夫人可是他的最爱,这个生死决断是他无奈和痛苦的抉择。年仅22岁的钩弋夫人,就这样香消玉损,结束了她既风光又悲惨的一生。
刘彻召见司马迁,问及对杀钩弋夫人的看法?司马迁说外面人不理解。刘彻感慨万千地说,其他人不理解,你难道不理解吗?子弱母壮,天下必乱。刘彻还说了富有哲理的话“无上的权威和无边的享受,没有人不为之心动的。”
汉武帝刘彻不愧是一代帝王,赐死钩弋夫人看似残酷,但却是英明之举。中国历史上,后宫与外戚,是让统治者时刻警惕的政治势力。汉武帝刘彻吸取吕太后乱政的教训,综合各种因素赐死钩弋夫人。到了南北朝时期,北魏把“立子杀母”作为制度确立下来。尽管有血的历史教训,但后世依然前赴后继,唐代的有武则天,清朝有慈禧太后。即使没有外戚觊觎,也有大臣篡权,王莽、李渊等等。
为什么有人热衷于篡权呢?究其原因是权力具有无限伸张性。只要不限制权力,这样的历史还会重演,中国历朝历代就是这么过来的。如何限制权力呢?共产党找到了好办法,就是“把权力关进制度的笼子里”。如果能把这个制度代代相传,社会发展将会进入良性循环,“立子杀母”的人间悲剧将会彻底避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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