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务必还原原著,千万不要魔改啊!”
“编剧千万别只惦记那点爱情戏了!”
“编剧能不能对我们家的好一点!”
日前,改编自同名小说的《长风渡》放出预告后,跪求编剧放过、恳求编剧不要魔改的声音,立即成为了原著粉丝、主演粉丝以及不少观众的共同呼声。一时之间,编剧成了众矢之的。
这种状况,并不鲜见。2023年《漫长的季节》、《狂飙》等作品收获口碑赞誉,但针对编剧的质疑声依然夹杂其中。《他是谁》《外婆的新世界》等作品播出期间,伴随剧情的争议,“给编剧寄刀片”“编剧去上个班吧”等负面声音依然不绝于耳。当剧情出现争议时,编剧背锅似乎成了理所当然。
但在这中间,中国编剧的声音,在哪里呢?
编剧的声音
有多久没有被听见?
在电影或剧集遭遇恶评、编剧被观众质疑之时,很少有编剧站出来为自己辩解。鲜有的几次编剧发声,多与维权有关。2022年9月6日,编剧汪海林在线向某完播电视剧制片人“讨薪”:“希望XX尽快去公安机关自首,并支付所有欠薪。”
2022年12月15日,编剧李亚玲发布微博称动画版《三体》上线后,实际辛苦干了三年活的编剧顾奕的署名被放到了第八位。此前,顾奕曾在微博中发布了自己电脑中的文件列表,包括编剧初稿到交付导演定稿的所有版本。
2023年4月21日,署名为@依依Heily 的微博网友自称为《成化十四年》原编剧在微博发文:“颠覆剧本,生加女主,降智唐泛,乱炖cp。最后还不给署名!请正面回复一下,给本人一个说法!”并附上万字长文,意指制片方随意改变剧本,并剥夺编剧署名权。
姓名不被看见,声音不被听到,已经成为国内编剧们普遍的生存状况。即使偶然发声,往往不过是维权“网络小作文”,在冒着法律风险的同时,追讨自己的基本权益。
此前,知名编剧李亚玲就曾在微博中提到,编剧比明星更容易遭到不公平待遇,是因为明星好歹能露脸,拍了多少戏份,演得怎么样,大家都看得到,而编剧的工作在幕后,经历了怎样的搓磨无人知晓。同时,迫于行业压力以及合约限制,在作品出现口碑滑坡时,很多编剧也只能为了未来的合作压抑发声的冲动。作为一部作品中与导演、演员同等重要的工种,编剧却处于金字塔底端,不仅声音不被听见,甚至连发声的可能,也被抑制。
全球编剧生存环境恶化明显
编剧的声音需要被听见
编剧渴望声音被听见,并不是仅限于中国的特殊事件。2023年,全球的编剧都试图让自己的声音能够被听见。
5月,在洛杉矶和纽约街头,有超过1.15万名电影和电视编剧走上街头,呼吁提高薪资并要求公平合理的合约,真正提高编剧在行业里的地位。受此影响,迪士尼、网飞、环球、派拉蒙等制片公司及流媒体平台的在播作品和待开发作品遭遇延期,包括《超能敢死队2》、《刀锋战士》、《旺卡》在内的电影新作都面临延期开拍甚至取消的可能。
在刚刚落幕的戛纳电影节上,同样也有编剧在现场呼吁提高编剧行业地位、尊重编剧权益。电影节艺术总监蒂埃里·福茂公开表示“我们必须尊重这一事件。如果演员和编剧想说点什么,欢迎他们”。
与此同时,来自英国、澳大利亚、加拿大、意大利、瑞士等国的编剧们,也加入到发声的队伍里。他们集体表明对相关停摆影视作品的抵制,直到编剧们的合法权益得到保证。
根据北美剧作家协会的统计,如今北美地区编剧的收入同比下滑了23%,通货膨胀和制作公司对预算的控制,使得编剧收益,成为首先被压缩的领域。而在流媒体平台占据主流的海外市场,剧作环境出现了大幅度改变,常规编剧的签约周期从最少半年被缩减为了四到六周,分成收益大幅度降低。
与此同时,AI技术在创作领域的试水,也让不少海外制作方进一步压缩剧本创作投入和编剧薪资,使得编剧生存环境进一步恶化。
行业在行动
编剧的能见度有待提升
值得庆幸的是,在中国,编剧们的能见度有所增加。无论是政策导向,还是行业策略倾斜,都明确了剧本创作需要保证、编剧的行业地位和基本权益问题需要得到解决。
在2022年2月国家广电总局印发的《“十四五”中国电视剧发展规划》,明确了“剧本创作”在未来中国电视剧发展中的重要性,其中要求“抓住剧本关键环节,引导全行业重视剧本创作,从源头提高电视剧原创水平”,并明确提出优化电视剧精品扶持孵化机制、加强剧本扶持项目推进督导和绩效考核、提升剧本扶持效能等一系列针对剧本创作的具体要求。
2023年全国两会中,多位代表为编剧群体发声,希望保护编剧权益。
在行业上,也有越来越多的平台、内容制作方更加关注剧本创作和编剧生态。
2023年3月,优酷发布“拔萃·编剧计划”,面向全社会挖掘故事人才、破解当前编剧困境,以平台的资源支持赋能编剧生态的改善。
2023年5月,爱奇艺第三届“金豪笔编剧之夜”在北京举办,将长期躲在幕后的编剧,真正拉到镁光灯下,成为被表彰的主人公。
正如在“编剧之夜”上,中国电视艺术家协会顾问、中国广播电视社会组织联合会副会长李京盛先生的发言所述,“举办编剧之夜,并且把它作为自己一项常规性的活动,我觉得这是一个明智之举,也是对我们业界真正核心生产力在哪里,他们独具慧眼的一种洞见。尽管它只是一个仪式,是一个典礼,但是其中蕴含的向编剧们表达的敬意和尊重的感情,我想大家都能够感受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