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海回声:六甲神兵变神棍,金军攻破汴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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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二十三日,完颜宗望统领的金军东路军六万精锐军队击破宋军沿途所有防御,携带大量攻城器械到达汴京城下。一年不到,宋军再一次与这个老对手狭路相逢,这时距离胡安国被迫离开京城只有半个月。第二天,锐气正盛、不顾疲劳的金军试探性地进攻善利门,被守军击退。

五天后,南道总管张叔夜不顾个人安危和荣辱得失,孤注一掷,在两个儿子张伯奋、张伯雍的全力协助下,带领三万军队秘密兼程到达汴京,潜行至南薰门附近向金军发动突然袭击。“破虏营”将士数九寒天喝下烧酒,光着上身,头裹黑布,手提加长朴刀(宋朝制式大刀),发动了决死冲锋,像海浪一样冲向金军,几乎全部阵亡。金军一度被这种阵势吓住,但很快反应过来,极力阻拦截击。张叔夜经过艰难苦战,共有一万三千人冲破金军层层阻拦进入汴京城,防卫力量得到加强。

朝廷任命张叔夜为签枢密院事,负责京师城防。但形势依然严峻,金军西路军距离汴京仅数百里路程。皇帝赵桓紧急召见胡安国和许景衡,向他们咨询退敌良策,因为金军严密包围汴京,封锁了各处通道,城内城外的联系被隔绝,也不知道胡安国现在达到何处,诏书没有办法送达。

宋朝名臣、南道总管张叔夜

令人痛心的是,宋军在城外的大批军械和五百位大砲竟然无人过问,战前没能及时转移到城内,全部成为了金军的战利品,极大助长了金军的攻城实力和围城的底气。闰十一月初二,完颜宗翰统领的金军西路军扫清宋军在山西、陕西布设的所有障碍和防线到达汴京城下,金军两路军实现汇合,当天就完成对汴京的战略包围,兵力多达十五万人,比上一次围攻汴京时还多出九万人马。

金军有备而来,携带了大量粮草辎重和攻城器械,一幅对汴京城势在必得的姿态,其目的当然不会限于索取金银财物和土地布帛。金军吸取上回孤军深入的教训,避免陷入战事胶着的不利态势,另外派出几万人的精锐军队牵制宋朝的西北各路援军,在通往汴京的各处道路上设置伏兵,围点打援宋朝的勤王兵力,解决金军的后顾之忧,放心大胆地围攻汴京城。多支入援汴京的宋军在路上被击败,不敢前进。东道总管胡直孺接到勤王诏书,率兵赶往京师救援,路上被金军的伏兵杀得大败,他自己都被金军俘虏,绑到汴京城下巡城示威,恐吓、震慑宋军。四道总管制度名存实亡。

曾几被任命为提举淮南东路常平茶盐公事,金军严密围困和围攻东京,太府盐钞不自得,商业缺乏保障,运转陷入停顿,一度接近瘫痪,民众生活、生活秩序和市场交易受到严重影响,情形非常危急。曾几一连数次山水朝廷,请求准许动用盐,缓解燃眉之急,都没有收到回复。他先斩后奏,紧急拿出库存的盐钞配发给有信誉有实力的商号,食盐生产、运输和交易才得以顺利进行。

繁华富庶的汴京成

朝廷向城中发出“求贤令”,重赏鼓励士民献上救国良策。新任兵部尚书孙傅举荐一个叫郭京的市井方士,说他有法术,可破敌军。郭京来到朝堂上,信誓旦旦地对皇帝赵桓说:“女真人暴虐,已经激怒了天上的神灵,特派我下凡拯救宋朝,殄灭金军。我将运用奇门六甲,只需七千七百七十七个人组成的六甲神兵就可以把敌军统帅抓来。”赵桓很高兴,封郭京为成忠郎,赏赐给他几万金,负责招募和组织六甲神兵。郭京不看才能大小,不看武艺高低,只要符合生辰八字和规定年龄就让应聘者加入,很快人就招满了,几乎都是一些衣冠不整、贼眉鼠脑的地痞无赖和无业游民。

接下来的十几天时间里,金军组织更大规模的部队发动一波又一波的强攻,汴京城外又深又宽的护城河壕沟都被土石填平,继而祭出了看家绝招“洞屋”,实时观察战场态势,指挥七梢炮攻击宋军防守相对薄弱的地方,战斗异常激烈。皇帝赵桓冒着风雪来到城墙上,拿出御膳房的饮食慰问将士,全军深受感动,信心倍增,士气大振。宋军在张叔夜、姚友仲等人的有力指挥和严密防守下,顽强抗击金军,不肯后退一步,一次次挫败敌人的企图。金军像潮水一样汹涌攻击而来,被城墙上的防守的宋军阻挡,如同撞击在岩石上,又像潮水一样败退回去,损失惨重,不敢再强攻。

寒冷的天气为金军平添了一倍兵力,却严重削弱宋军本来就孱弱的战斗力。十五万金军重重包围汴京城,他们相信,外援几乎断绝的东京支持不了多久。天寒地冻,阴风呼号,范琼率领一千名宋军悄悄从陈州门出城,准备袭击金军大营,渡过护城河的时候,本来厚实的冰层这时却突然裂开,五百多人掉进冰冷的河水里淹死、冻死,剩下的人马只得返回城内,宋军士气顿时大挫。金军趁机猛烈攻击陈州门,一度爬到城墙上,形势万分危急。张叔夜和两个儿子带领守城宋军英勇迎战金军,愤怒生威,豪气干云,亲手斩杀金军两员先锋大将,金军恐惧,败退下去,城防得以保全。

北宋末年形势图

殿前副指挥使王宗濋为鼓舞士气,主动请求出击城外金军。皇帝赵桓让他领一万兵马攻击金军。首日取得胜利,斩杀金兵三千多人,然而战前允诺的奖励没能兑现,将士开始离心,战斗热情瞬间跌落。第二天,王宗濋再次率军出城攻击金军,哪知宋军毫无斗志,心不在焉,刚与金军交锋不到一个回合就纷纷败退下来,王宗濋也在混乱中逃跑。金再次趁乱攻城,又多一回功亏一篑。

西北边军的著名将领刘韐接替李纲担任京师四壁守卫使(东京防御使),宰相唐恪、耿南仲等人被郭京诓骗,在没有充分准备的条件下强令刘韐出城进攻金兵。刘韐据理力争,痛斥郭京的荒谬做法,拒绝执行唐恪、耿南仲的命令,直言失去坚固城防进攻金军的危险性,被免去职务。

宋朝的勤王之师被金军打援部队阻击,无法前进。繁华富庶的宋朝国都汴京彻底成为一座孤城。金军虽然屡次攻城失败,损失上万人,但是宋军损失更大,加上连续二十多天的风雪严寒,宋军极不适应这样的天气,如此相持下去对金军有利,对宋军不利。远水救不了近火,况且远水遥遥无期,近火却是迫在眉睫,宋军不敢再出战。何㮚催促让郭京的“六甲神兵”到城外与金兵决战。

金军攻城器械之一撞车

郭京装神弄鬼,故作神秘地说:“金兵嚣张,已经惹怒了天上的神仙尊者,现在我就要施法请来天兵天将下凡,附着在六甲神兵身上,激活他们的强大力量,出城剿灭暴虐的金兵。为保证施法有效,除了张叔夜,所有人从城墙上撤下来,不许偷看六甲神兵与金兵作战。不然法力失效,要严厉追究偷看者的责任。”城外,金军磨刀霍霍,呼喊震天,即将发动新一轮大规模的进攻。

急病乱投医,一心盼望妙手回春,却请来了催命符。对于郭京荒诞不稽的要求,宋朝君臣竟然同意,张叔夜命令打开陈州门(宣化门)。有士民好奇,在高处躲起来窥探,只见郭京率领“六甲神兵”跑出城门一窝蜂向前冲。整装列队的金军见状,刀枪齐鸣,杀性大发,山呼海啸般冲杀过来。“六甲神兵”刚一接触金军就溃败下来,瞬间被杀死上千人,剩下的人转身就往城里跑,你推我搡,一大半的人掉落在陈州门外的护城河冰冷的水里,片刻间淹死、冻死。因郭京不让军民偷看,城门紧紧关闭,残余的“六甲神兵”四下逃窜,很快被金军屠杀殆尽,混乱中郭京也不知所踪。

“六甲神兵”顷刻间全军覆没,金军士气高涨,趁势攻城,情况万分紧急。窥探的士民大声呼喊提醒,城内墙根下的宋军竟然都不为所动,不予理睬。直到金军士兵爬上城头,狼牙旗插上城楼,宋军才反应过来,但是为时已晚,根本无法组织有效的抵抗,金军还在源源不断地涌上来。滑稽的一幕出现了,守城的宋军在城墙下全力进攻城墙上攻城的金军,进攻一方的金军此时在城墙上抵挡原本守城宋军夺取城门和城楼。金军在陈州门城墙上居高临下,获得源源不断的支援,利用宋军遗留在城墙上的军械打击宋军。醒悟过来的宋军奋力战斗,但是无济于事,渐渐支撑不住,“进攻”终于失败。姚友仲、何庆言、陈克礼等将领力战阵亡,张叔夜也身负重伤,失去组织和指挥的宋军,如惊弓之鸟,慌不择路,恐惧的气息迅速蔓延,城防全面崩溃,逃命途中不忘劫掠百姓,全城陷入一片混乱。继攻破陈州门后,金军又轻松夺取了南熏门、普济门、广利门,占领汴京外城。

大宋靖康元年闰十一月二十六日,历史将永远铭刻这一天,汴京城被金军攻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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