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莲3岁了，终于活成我想要的样子。

清楚记得，当时我用20元，在Bunnings 买下这盆睡莲。白色、蓝色和桃红色，有三种颜色可选。可白色的睡莲，易让我想到丧礼。但，为何没选蓝色呢？

3个月前，在一个对外出售的农场，看到偌大一个人工湖面躺着好多清一色深蓝的睡莲，开得恣肆，绚烂，我后悔了，当即声讨自己：“为何没选蓝色呢？”

妻在一旁抢答：“你肯定是满心期待着走桃花运，所以选了桃红色。”

我对妻竖大拇指。叹息说：“难怪这两年不走运，原来是我们家的睡莲长得不争气啊。”

我说的是大实话。

睡莲到我们家的第一年，住在一个盆底没漏洞的花盆里。花盆直径25厘米，高度约30厘米。

新长出的叶片不够圆也不够大，在水面躺着，风平浪静。这一年，才开出一朵花。

第二年，我们重新装修房子。带按摩功能的新浴缸上位，遭淘汰出局的两个旧浴缸被我拖到后花园再就业。体积小一点的那个，则成了睡莲的新住房。

突然住进“大房子”的睡莲想必很开心，从头到脚尽情地伸展舒张，叶子再也不必挤得密不透风，一年里开出了11朵花。

某日，在商场相逢与我同一天在Bunings买了睡莲的越南妹子Sue，她得意洋洋地掏出手机，在我眼前炫耀她的睡莲。她把睡莲养在一个水坑里，少说也有三四十朵花争奇斗艳地绽放。

有个前辈教导我，在花草面前，要多说阳光明媚、有正能量的话。比如，要尽最大努力去赞美它。感受到爱和鼓舞的花草，会更加灿烂地绽放。千万不要对着花草斥骂，那样的话听多了，它们会气咻咻死给你看。

于是，我站在浴缸边，说了许多好听的话。后来时不时去探望它，也总是表扬它鼓励它。它果然活得更带劲了。

2021年，新冠疫情导致澳洲房市火热。我把现住房粉饰后卖掉，跑到另外一个小镇的山上，买了一处凌晨被鸟鸣唤醒、傍晚有蛙声相伴的房子。

搬家时，将园子里的花花草草，逐个带走一小部分。睡莲被我连拉带拽地弄到新家的后院——那里刚好有个低洼地，我挥锄动土，掏出一个约4米长两米宽、近一米深的坑，铺上地膜，倒些腐殖土，还摆了石头做“岛”，然后灌上水……虽然比较仓促，但睡莲的新家算是有了。

正是仲春，我期待着夏天一来，就能看到睡莲亮出美丽的姿容了。而转身进入“豪门”的睡莲，这回也算得上天宽地阔了。

给睡莲安好家，我就忙别的事情——搬家是个大工程，活儿多着哪。直到过了3个星期，有朋友来，我引着他前后巡游，走近那个水池时，竟被意外的惊喜撞了眼睛：有一支荷花箭刺天空，另一个花苞也刚好钻出水面。

好家伙，这睡莲，不声不响地生出了好多新叶片，嫩绿的、圆形的莲叶平铺水面，向四周扩散。

接下来，我抑制不住地天天跑去关注睡莲。它们意气风发地竞相开放，你方开罢我登场——这一两朵花刚准备谢幕，那两三朵立马登台……突然想起一个耳熟能详的句子：“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天地大了，视野开阔了，本事果然也就大了。

鱼是这样，鸟是这样，睡莲是这样。人，也一定是这样的。

文：麦伽 

来源：《品读》2022年第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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