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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前，我曾自私地阻止儿子报考军校，没想到，他还是去了部队。他在部队吃苦，我很心疼，但现在，我更为他感到骄傲。

又是征兵季节，电视上滚动播放着海陆空武警征兵宣传片，那磅礴的气势、震撼的画面，坦克飞机似乎要飞出电视屏幕来。在别人眼中，这些镜头让人热血沸腾，我却想起了身在军营的独子，他训练应该很累吧。

曾经的我，是一个很自私的母亲。儿子决定入伍的那段时间，是我这辈子最纠结和挣扎的时光。

两年前的今天，正在读大一的儿子周末中午回家，饭桌上他竟然告诉我们一个惊天的决定——我要去当兵了！那语气不是商量，是告知。“什么，你怎么也不跟我们商量一下！你报名了吗？”我的第一反应就是是否还有回旋的余地。

“报名了，过几天就去体检。”在我看来，一向独立有想法的儿子这次有点过分了。

“这么大的决定，你竟然不跟我们商量。”我的语气有些责备，音量有点高了。

“你为什么要去当兵？”他爸爸问。

“这是我从小的愿望，你们应该知道的。”儿子还理直气壮。

一直尊重孩子的我们这时有些哑语了。我和他爸面面相觑，根本吃不下饭。儿子却不以为然，大口吃菜，嘴里一边嚼着一边笑着说：“我就知道你们一定会同意。”

确实，从小到大，我和他爸爸都很尊重儿子的选择，这一刻我有点后悔了。“既然孩子做好决定，那我们就尊重他，免得留遗憾。”他爸爸安慰我。

好吧，只能这样了。我默许了，儿子的语气斩钉截铁，不答应又怎样呢？

其实我早该猜到有这一天。

那一晚，我躺在床上，曾经的岁月历历在目：儿子小时候，50周年国庆阅兵式时，2岁的他竟然扛着一根小竹竿，在自家的院子里“1、2、1”像模像样地走正步。电视里，看到解放军的镜头，都要立正敬礼；商场里买衣服，不是挑黑色，就是买军绿色。

儿子从小就有军人情结，高考那年，他曾经要报考军校，可我却因母亲的自私，用他不成熟为由，以一年后的征兵为缓兵之策，暂缓了儿子的计划。如今，他真的要如愿以偿了，可我还是……

体检，政审，体检……

第二次体检也通过了，这意味着孩子一定会去部队。在那段等待的日子里，我彻夜难眠，工作情绪低落，我希望儿子被部队录取，实现自己的军旅梦；我又害怕儿子被录取，那样他将离开我们，远赴祖国需要的地方……纠结和矛盾，令我感觉生活是灰暗的。

你不能活在儿子的世界里，也不能干涉孩子的决定。你是你，孩子是孩子，他有理想不是好事吗？好男儿志在四方，参军当兵保家卫国，建功立业美名扬，你应该感到骄傲、自豪。如果今天挽留了他，留在我们身边，他迟早还是会离开，不是吗？我在心底反复地告诉自己。

在焦虑的等待中收到了入伍通知书，事已定局，只有叮嘱儿子：“好好练兵，听党的话，能吃苦，肯吃亏，乐助人……”

送儿子入伍那天，也许他怕我触景伤情，只让送到地铁口。临走时的一个拥抱，不知为什么，我竟然有了一丝慰藉。目送着他背着行囊，消失在地铁口，不由想起龙应台的《目送》：你站在小路的这一端，看着他逐渐消失在小路转弯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默默告诉你，不必追。

儿子刚走的那段时间，我仿佛失了魂。为了缓解失落的情绪，驱走心理的阴霾，他爸爸带着我走进了大自然：葱绿的树、五彩的花、如茵的草、粼粼的湖光……顿觉生活是那么美好，阳光是那么灿烂。放眼望见湖面上展翅飞翔的水鸟，我不禁豁然，鸟儿羽翼丰满，终将独自冲向蓝天，飞向远方……

时间是治愈低落情绪的良药，喜讯是产生快乐心情的催化剂。训练场上的佳绩频传，南京路上执勤的英姿，我为儿骄傲之情油然而生。我不再愁绪每天，而是心中充满阳光，因为军营中的儿子在淬火中磨练。

作者：上海总队 孙芬

摄影：鹿子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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