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料图：菲律宾总统杜特尔特（图片来源：美联社）

菲律宾近日正式向美国发出通告，宣布终止双方签署的《部队访问协议》（VFA），引发菲国内外广泛关注和讨论。在菲律宾通知美方终止协议的180天内，双方若未能妥善解决有关问题，《部队访问协议》将依程序终止。

如果《部队访问协议》正式终止，意味着菲美军事关系面临重要转折。目前，菲美军事安全合作的基本框架由四个重要协议构成。其一是《共同防御条约》（MDT），于1951年签署，主要就菲美两国如何应对外来攻击作了规定，标志着菲美正式建立军事同盟关系。其二就是《部队访问协议》，签署于1998年，该协议把菲美两国举行联合军演以常态化的形式确定下来，使美国在菲律宾境内的军事存在合法化。

其三是《后勤支援互助协议》，签署于2002年，自2007年开始实施。该协议规定了菲律宾为在其本国领土范围内外行动的美军提供后勤支援保障义务，使菲律宾成为美国在本地区的重要军事补给站。其四是《强化防务合作协议》（EDCA），于2014年签署，但因故直到2016年1月才正式实施。该协议加强了菲美军事训练、联合演习以及美对菲军事援助，并扩展到非传统安全领域的双边合作。

上述文件构建了菲美安全合作机制体系，保障了两国军事安全合作的主调，并扩展了非军事安全合作。《部队访问协议》提供了美军进驻菲律宾的法律依据，成为菲美安全合作机制体系的重要基石之一。如果《部队访问协议》正式终止，其他菲美军事合作条约文件将随之变得形同虚设，菲美安全合作机制体系大厦将倾。

菲美同盟关系中，军事合作是主要内容，菲律宾获得了军事援助的“小便宜”，而美国获得了战略推行的“大益处”。自签署《部队访问协议》以来，美对菲提供了13亿美元军事援助，主要用于支持菲律宾军事人员培训、军事援助、打击国内恐怖主义等方面。而美国则确保了在亚太地区的军事存在，借以推进亚太战略和印太战略，并通过菲律宾高调介入南海争端。

但自2016年上任以来，杜特尔特奉行独立自主外交政策，改变了上届政府亲美姿态，明显表现出对美国的疏离。三年多来，菲美之间多有龃龉，尤其美国对菲国内禁毒运动指手画脚等干涉菲内政的行为已然引起杜特尔特的强烈不满。与此同时，菲中关系实现重要转圜和巩固发展，菲律宾已不愿继续被当做美国在南海与中国抗衡的“棋子”。另外，律师出身的杜特尔特总统清楚地意识到，在美菲军事合作关系中菲律宾处于不平等地位。近些年，美军利用现有菲美军事合作协议给予的特权待遇，在菲律宾可谓肆意妄为，一定程度上是对菲主权和尊严的践踏，并威胁到了菲国家安全利益。

终止《部队访问协议》在菲国内也并非没有反对声音。例如，菲律宾部分参议员已就终止该协议是否需要经过参议院审核向最高法院提出裁定申请。多年军事援助培育的亲美力量、国内反对势力等也还保留对终止该协议的相关意见，或许他们正在谋划如何在未来的180内围绕此事上演一场年度大戏。

对于菲律宾将终止《部队访问协议》，美国总统特朗普却表示不在乎，并称这能够为美方节省费用，但是美国其他官员普遍认为此事非同小可。例如，美驻菲律宾大使馆第一时间表示，这将“对美菲同盟关系产生严重影响”；美国国防部长马克·埃斯帕认为，菲律宾的决定“令人遗憾且方向错误”；美国助理国务卿库珀认为，该协议终止将影响超过300项美菲军事合作项目；美国陆军部长瑞安·麦卡锡承认，协议终止导致美军可能需要在西太平洋重新部署。

作为菲律宾曾经的殖民者和长期的盟友，美国一直视菲律宾为构建第一岛链的重要支点和推行亚太战略、介入南海问题的重要棋子。菲律宾决意终止《部队访问协议》，杜特尔特更是表示不会对美国试图挽救该协议的提议感兴趣。对此，美国在战略方面的损失要更大，毕竟菲律宾完全可与地区其他国家加强军事交流与合作，以填补美对菲军事援助撤回的空白。可以预见，终止《部队访问协议》很可能是菲律宾对目前菲美军事同盟关系进行重要调整的开始，今后180天内美国如何应对值得关注。

（林杞，中国南海研究院助理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