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目新闻记者 胡长幸

通讯员 耿尕卓玛

近日，国药集团中国生物武汉生物制品研究所抗新冠病毒鼻用喷雾剂获得国家药品监督管理局颁发的批件，已进入临床试验1期阶段，这是应对奥密克戎疫情的重要武器。

而光谷一家企业为这个项目提供了全套的非临床安全性评价研究，即在临床实验之前，必须先进行动物实验，验证其有效性、安全性。这至少需要40只恒河猴（即猕猴）“以身试药”。安全评估通过了，相关药物才可能进入临床试验环节。

恒河猴等实验用猴，是新药研发的“功臣猴”，平均身价是15-20万元每只。为了尊重它们的贡献，实验平台通过了国际动物福利组织的认证，平常会给猴子提供良好生活环境，经过农药残留检测的水果等食物，还有兽医做定期体检等VIP待遇。

获得临床批件的抗新冠病毒鼻用喷雾剂海报

40只猕猴帮人类研发抗新冠鼻喷剂

12月8日，极目新闻记者来到位于武汉光谷七路生物产业园的天勤生物公司，该公司安评中心有4层楼，除1楼是监控和检验功能区外，其它3层楼都是大大小小的动物试验观察室。

记者在中央监控大屏上看见，几十个观察室都已经“满员”了。大概能辨认出里面有猴子、比格犬、大小鼠、白兔等动物，行为表现平静。不少观察室有工作人员在忙碌。

在安评中心实验动物帮科技工作者研发新药（通讯员供图）

天勤安评中心主任田义超介绍，新药要想上市，都要选择合适动物种属做临床前试验。药物被验证为安全、有效后，才能进入后续的临床试验、注册审批、生产上市等环节。

他请工作人员放大其中一幅监控画面，告诉记者：里面大约有5只猴子已经先被注入了需要做非临床安全评价的抗肿瘤药物，正坐在椅子上监测心电图、血压等指标，每只猴子旁边还有工作人员跟它互动，时不时帮它挠痒痒。

工作人员用手给实验猴挠痒痒（通讯员供图）

“包括现在投入使用的武汉产预防新冠病毒灭活疫苗、刚获得临床试验批件的抗新冠鼻用喷雾剂，都需要用动物做临床前试验，部分或全部都是在光谷完成。”田义超说。

他透露，抗新冠病毒鼻用喷雾剂项目启动后，有40只恒河猴被选中分成4组，分别按照低、中、高剂量给药，同时设置1组给安慰剂，做对比试验。项目试验结束时，实验动物将按照相关规定进行组织病理学检查。

据悉，该阶段结果表明：这种喷剂能在鼻粘膜上形成一道保护膜，新冠病毒入侵时，这层保护膜可阻止其与宿主细胞结合。

据悉，原本该项目正常周期为4个月，考虑到该药物为预防新冠药物，为保证该项目顺利获批，他们通过努力，最终2.5个月完成项目，3个月内该药物进入临床试验。有一段时间园区实施封闭管理，团队所有员工都吃喝在公司，晚上睡睡袋。

“目前，国内对疫情防控药物需求迫切。我们也期待鼻用喷雾剂能够在临床试验中取得好的结果，早日获批上市。”田义超说，药物造福人类，得感谢实验动物们。

小朋友画的动物主题作品被用于会客室的墙绘（极目新闻记者摄）

水果都得通过农药残留检测关

记者还在监控大屏上看到，有工作人员在为实验动物喂水果，给猴子吃的主要是苹果、香蕉。

“我们尽量为它们提供VIP级生活待遇。”兽医陈泉泉结束工作后告诉记者，以猴子为例，饲料营养成分、环境卫生要求、饮用水水质等指标，都必须满足国家相关标准。

此外，还需要每日给予香蕉、苹果等水果。开展试验前，会给予瓜子、花生等小零食，还有有镜子或铁球等玩具供它们玩耍。

“给它们吃的苹果，必须集中采购，每年抽检一次农药残留等指标，合格了才会使用。”陈泉泉告诉记者，每一层都有青饲料存放间，里面有冰箱，所有水果需放在冰箱中保鲜，投喂前清洗干净。1只猴子1天1个苹果或其他水果轮换着吃，每天要消耗700多个水果。

在安评中心实验猴每天都会吃苹果（通讯员供图）

据了解，国内做安评试验用猴，主要是恒河猴、食蟹猴等，由于其野生种群都是国家受保护动物，持证规模化繁育或进口成为唯二路径。天勤生物在湖北随州和广西、广东分别建立了3个实验动物繁育研究中心。即使在繁育环节，猴子们的生长环境，也不会马虎。

湖北基地位于随州一个风景秀丽的水库半岛上，也是目前华中地区最大的实验猕猴繁育研究基地。

目前华中地区最大的实验猕猴繁育研究基地（通讯员供图）

在这里，猴子们有食堂、医院，还有玩耍区。每年，要对猴子作定期体检，平时还要留心观察，猴子每天吃多少，是否生病。如有感冒、拉肚子，会及时治疗，严重的还要住院输液治疗，并严格监督对猴子的管理与使用。

“动物是人类的朋友，它们帮人类接受实验，为人类的健康作出了巨大贡献。我们通过了国际动物福利组织的认证，在实验前尽可能给猕猴提供最好生活条件，实验中要尽量减少实验猴的痛苦。”天勤生物实验动物伦理委员会主席杨莹说，他们还按照全球公认准则保证每一个动物在实验时接受到最小的痛苦。“就连招聘员工，也会问他们是否喜欢小动物。”

这里的动物饲养和使用标准受到国际机构AALAC认证（极目新闻记者摄）

缓解一猴难求，光谷将繁育

记者了解到一个令人惊讶的数据：恒河猴、食蟹猴这两种实验用猴，2017年的时候单价7000元左右，目前已上涨至平均15-20万元，并且供应上还是“一猴难求”。

田义超介绍，这是由实验用猴的价值决定的。2001年颁布的《中国实验动物质量国家标准》也明确规定，所有新药的研发和疾病的诊断、治疗方法的确立与改进等，都必须得到在非人灵长类身上获得的可靠结论后，才能进入临床研究。

因为，猴子与人都属于灵长类。猴类许多生物学特性与人类极为相似，和人类基因序列同源性很高，能使实验结果更接近真实，更具有科学性和重复性，其在药物安全评价、药效、建立人类疾病模型等方面具有其他动物所不具备的优势条件。

另一个大的背景是，国内新药研发项目近年来快速增加。仅在武汉光谷，就有近400个新药在研，几十个一类新药进入临床试验。现在一种新药安评动辄需要几十只，导致实验猴用量激增，但它们的存量和出栏速度很难跟上需求，于是“水涨船高”。

“作为湖北唯一的民营药物非临床安全评价中心。包括预防新冠病毒疫苗在内，我们4、5年期间共开展近200个新药的非临床安全性评价工作。其中，已经获批临床的项目超过50多个。即使自有3个实验动物繁育研究中心，也还是不够用。”天勤生物繁育中心副总经理胥绍祥表示，他们投建的光谷左岭实验动物繁育中心已经竣工，应该是目前中国甚至亚太规格最高的一个非人灵长类实验动物繁育中心。它投用以后，可以至少容纳2万只实验用猴，首批猴将在年前进入基地。今后还将繁育实验用羊驼。

记者另悉，今年7月，天勤生物联合武汉产业创新发展研究院、华中科技大学等单位建立“武创院纳米抗体产业平台”，将利用左岭实验动物繁育中心的实验动物资源，推广先进的纳米抗体技术应用到科学研究、临床诊断、临床治疗等领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