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是我国载人航天“921工程”建设的关键一年。我国先后成功实施了神舟十三号、十四号载人飞行任务，成功发射了问天实验舱、梦天实验舱和神舟十五号载人飞船，以及发射了天舟四号、五号货运飞船等。神舟十五号航天员乘组与神舟十四号航天员乘组在中国自己建造的空间站胜利大会师的场面令国人为之振奋！

当我们今天欢呼这些伟大成就的时候，不能忘记毛泽东等老一代领导人为我国航天事业作出的历史性贡献。毛泽东是新中国航天事业的开拓者和奠基人，是中国早期载人航天工程的决策者和支持者。今天是纪念毛泽东诞辰129周年，谨以此纪念！

毛泽东一生有许多珍藏，本文着重介绍毛泽东生前珍藏的两组文物，一组是由我国第一颗人造地球卫星“东方红一号”上天后传回的原始录音胶带，一组是美国总统尼克松赠送的美国“阿波罗十二号”飞船从月球上采集的岩石碎片标本。

让我们揭开这些尘封的航天往事，领略伟人毛泽东的航天情缘。

“东方红一号”卫星传回的天籁之音

人类发射人造卫星由苏联拉开序幕。1958年5月15日，在北京召开的党的八大二次会议进行到第10天，苏联第三颗人造地球卫星发射成功，这一消息迅速登上国内16日的各大媒体。5月17日下午，毛泽东在大会上作第二次讲话，受到苏联卫星上天和代表们对卫星的热情所感染，也把目光投向了遥远的太空。毛泽东说：“讲讲卫星上天吧。这是好事。第三颗人造卫星比第二颗大一倍以上，1300多公斤。看来也许几个月、半年或一两年以后，会搞2000多到5000公斤。”在谈到“力争上游”这个当时颇为流行的口号时，毛泽东把长江的自然地理与在发射卫星方面“争上游”联系起来说：“我们说力争上游，就是向先进看齐……要搞卫星。什么1000多公斤我们不抛，要抛，抛它个2万、3万也许4万公斤，当然从几千公斤抛起。像美国那样鸡蛋大的，我们不抛。”作为主管国防科技事业的聂荣臻，在大会在发言中也谈到了卫星，表示要集中力量加紧研究现代科学技术发展的最新成果，使我国能够制造世界上最新的武器，把我们的人民解放军装备起来，“把我们的人造卫星送上天去”。聂荣臻的讲话，是对毛泽东发展人造卫星战略决策的积极回应，也是向全党作出的郑重承诺。

5月29日，党的八大二次会议闭幕不久，聂荣臻主持召开会议，研究落实毛泽东指示。钱学森在会上提出了“第一步探空火箭，第二步发射一二百公斤重的人造卫星，第三步发射一吨以上的卫星”的“三步走”的方案。中国科学院成立了“581小组”和“581研究院”，把人造卫星列为1958年的头号任务，由钱学森牵头，负责人造卫星的研制工作。中央政治局批准了研制计划，并拨付2亿元专款支持这一任务。经过广大航天人的不懈努力，在运载火箭、卫星本体及发射场和测控系统等方面都打下了基础。1965年8月，中央正式批准卫星研制计划，代号“651工程”。1966年5月，正式将中国第一颗人造卫星取名为“东方红一号”，并同意卫星上播放《东方红》乐曲。1967年10月，毛泽东批准了聂荣臻上报的调整改组国家科技研究机构的报告，成立了“人造卫星、宇宙飞船研究院”（空间技术研究院）。1968年初，毛泽东批准卫星于1970年左右发射。正是毛泽东的这些重大决策，加快了中国进入空间的步伐，为新中国第一颗人造卫星的上天，奠定了重要基础，规划了发展路径。

在党中央的亲切关怀下，到1970年4月，各项准备工作就绪。4月24日7时，周恩来将《关于发射我国第一颗人造地球卫星的请示报告》报送毛泽东，“三月底，运载火箭和卫星已运至基地，经检查测试，认为可行。四月中旬在京开会，经各方论证，认为可以发射。目前火箭和卫星已在发射基地竖起，经检查测试，对发现的问题，均已解决。现拟同意于今夜发射，请主席批示。”毛泽东批示：“照办。”4月24日下午3时50分，周恩来电告国防科委副主任罗舜初：“毛泽东主席已批准这次发射。希望大家鼓足干劲，过细地做工作，要一次成功，为祖国争光。”毛泽东的批示，通过指挥调度电话迅速传达到各个岗位。从发射场区到航区，从指挥员到操作人员，都受到极大鼓舞，人人严阵以待，更加认真地做好每个动作。1970年4月24日21时35分，中国第一颗人造地球卫星东方红一号用长征一号运载火箭发射升空，21时48分进入预定轨道。第二天新华社发出的新闻公报向全世界宣告：毛泽东“我们也要搞人造卫星”的伟大号召实现了！中国人民的飞天梦实现了！

中国第一颗人造地球卫星“东方红一号”上天，受到世界各地人民的广泛关注。人们在感叹中国航天事业取得重大成就的同时，格外惊奇的是，这颗卫星还用2009兆周的频率播送着《东方红》乐曲，而不是像苏联第一颗卫星上天那样只发出类似电报的“滴答”声。从4月25日21时起，根据周恩来总理的指示，中央人民广播电台首次向全世界播出《新闻公报》和由卫星发回的《东方红》乐曲和遥测讯号，并连续广播15天。特别是在按预报经过首都上空的时间，准时播出《东方红》乐曲和遥测讯号，给正在观测卫星飞过首都上空的群众极大振奋。人们仰望星空，仿佛倾听那来自天上的《东方红》乐曲，这首中国人民对领袖的颂歌，被航天人送到了天上，又传回到地面。以这样一种特有的方式，演绎着当年毛泽东“天上”与“地上”，“神仙”与“凡人”统一的奇妙之论。

很快，毛泽东就收到了自来“太空”的特殊礼物。4月25日，中央广播事业局向毛泽东报送了急件：

4月28日，毛泽东又收到中央广播事业局军管小组的一封信和一盘磁带。这盘磁带是老式圆盘形磁带，呈棕色，塑料质地。据信中说，这是“东方红一号”卫星飞经首都北京和海南岛上空时直接收录、未加剪接的录音胶带。

毛泽东保存的“东方红一号”卫星播放的《东方红》音乐磁带。

这两盘录音胶带，被毛泽东一直珍藏着，陪伴他走完人生的最后旅程，如今陈列在毛泽东遗物馆。在《风范长存——毛泽东遗物展》等四个陈列中，共展示毛泽东遗物1008件。文物库房共收藏和保护毛主席遗物6536件，文物资料3万余件。其中，国家一级文物20件。这里，展示着毛泽东生活的点点滴滴，蕴藏着毛泽东一生情感的托付。

毛泽东心胸开阔，视野极广，对宇宙万物充满了好奇与感叹；毛泽东梦想“巡天遥看一千河”，对星辰大海一往情深。这一点，我们从毛泽东1970年国际劳动节晚上接见发射卫星代表欣喜的表情中，感受得到，体会得出；从他与首都观众一道眺望遥远太空里中国卫星的眼神中，感受得到，体会得出。展室里两盘特殊的磁带所蕴含的，不仅是中国第一颗人造地球卫星“东方红一号”传回的原始录音，也是中国航天取得辉煌成果的历史记录，是毛泽东关注中国航天事业的重要物证，向人们讲述着我国第一颗人造卫星上天的那段峥嵘岁月，那段如歌的火热生活。

如今，两盘来自太空的《东方红》乐曲录音胶带，静静地躺在毛泽东同志纪念馆的展柜里，好像在向后人们诉说着那段动人的故事。卫星上播放的一曲《东方红》音乐，唱出的是中国人民心中的奋发之歌，唱出的是中国航天人心中的争气之歌，伴随着建设航天强国的韵脚，成为歌咏中国航天、中国梦想的恒久的歌。

“阿波罗十二号”飞船采集的月球岩片

北京奥林匹克公园龙形水系旁，一座气势恢宏的地标建筑巍然矗立，全方位、全过程、全景式、史诗般展示中国共产党波澜壮阔的百年历程；这里就是中国共产党历史展览馆。2021年6月18日，中国共产党历史展览馆正式开馆。在2500余幅图片、4500多件套文物实物中，有一件月岩碎片摆件和一面旗帜，格外引人注目，这是毛泽东收到的一件国外政要赠送的礼品。在毛泽东一生中，收到外国领导人赠送的礼物礼品不计其数，有些时令性较强的礼品，当时或分送他人，或以其他方式处理，而大量的能够长期保存的则被登记在案保存起来。

这次展出的这组礼品，是什么稀世珍宝？何人赠与？这背后又有哪些故事呢？

1970年12月18日，毛泽东在中南海游泳池住处会见他的老朋友、美国新闻界知名人士斯诺时，毛泽东说，欢迎尼克松上台。“如果尼克松愿意来，我愿意和他谈，谈得成也行，谈不成也行，吵架也行，不吵架也行，当做旅行者来谈也行，当做总统来谈也行。总而言之，都行。”12月25日，《人民日报》头版头条发表毛泽东会见美国友好人士埃德加·斯诺的消息，并刊载毛泽东和斯诺10月1日在天安门城楼的合影照片。1972年春，美国第37任总统尼克松终于开启了他的“破冰之旅”，还特意给毛泽东送来了见面礼。尼克松带来一件由美国宝业姆公司生产的精致的天鹅群瓷器珍品，因为瓷器的英文China，含有“中国”的意思，便选作礼品送给了毛泽东；同时，尼克松送给毛泽东的一张名片，也被毛泽东珍藏起来。这两件礼品现收藏在韶山毛泽东纪念馆内。目前在各种文献中，人们对这份礼品谈论较多，但却忽略了尼克松送给毛泽东的另一件珍贵的礼品。

1971年7月，尼克松派出他的安全事务助理基辛格秘密前来中国探路，还给毛泽东带来一份颇为奇特的见面礼，请周恩来转赠毛泽东。这份礼品由美国得克萨斯州休斯敦载人宇宙飞船中心技术勤务处制作而成，是一个镶嵌月球表面碎片的挂件和一面美国国旗。礼品通高28.5厘米、宽18厘米、长24厘米，有机玻璃板下嵌有七粒月球表面岩石碎片及美国国旗。木座上嵌有两块英文金属说明牌，上书“美利坚合众国总统理查德尼克松赠”“这面旗曾被阿波罗12号带到过月球。而月球表面的碎石，由载人登月机组于1969年11月带回”。这件礼品是人类开始征服太空的一个标志，尼克松将这样一件礼物送给尚未正常关系往来的中国领导人，显然是以此作为中美两国人民进行友好的象征。毛泽东收到这件礼品后，一直珍藏在他的礼品库房。毛泽东逝世后，这件礼品于1978年5月由中共中央办公厅警卫局和人民大会堂管理局，正式拨交国家博物馆，如今陈列在中国共产党历史展览馆。

尼克松赠给毛泽东的嵌月球表面岩石碎片摆件。

尼克松是一个航天迷，美国载人登月“阿波罗工程”由美国第35任总统肯尼迪拉开帷幕，但这部历史活剧的高潮，完成人类历史上的登月壮举，却是在美国第37任总统尼克松任上实现的，当时还通过卫星向全世界进行了电视实况直播，一时轰动全球。特别对于挺进太空不久的中国人来说，不仅登月活动本身，就连通过卫星直播实况这一航天技术成就，也是一个不小的冲击！1971年7月基辛格的秘密访问，是自1949年中美中断联系后，美国首次派出最高级别的官员同中国进行接触。尼克松的代表第一次与中国人见面，就送上了这样一份厚礼，可以视为是向中国人民进行的一种航天成就宣示，也可以看作是对中国人的友好举动，不论出于什么目的，都是值得收藏的。

毛泽东收到的这件礼品的情形，官方出版的权威文献没有记载，曾任毛泽东家庭管理员12年的吴连登对此有过回忆。在一次人民网举办的访谈节目与网友互动时，吴连登提到：“毛主席有一个礼品库，能保存的礼品绝对都放在库里保存。里面有各种纪念品，比如说美国总统来的时候送给毛主席月球上的一块石头。”这种表述与一位外国人的著述类似。在加拿大人玛格雷特·麦克米兰所著《当尼克松遇上毛泽东》一书中，谈及尼克松访华送礼这件事时，提到了这件礼品：“基辛格在1971年密访中国时，就拿美国航天员从月球带回来的一块岩石作为伴手礼。中国人收到月球岩石，仿佛乾隆皇帝从马戛尔尼手中收下英国制毛织品，几乎视如敝屣。”实际上，这样的表述并不准确。第一，说“月球岩石”事实上只是“岩石碎片”而已；第二，说“几乎视如敝屣”似也没有根据。

历史经常会有惊人的巧合。1970年7月14日，在东方红一号卫星发射成功2个多月后，也是会见美国客人斯诺的5个多月后，毛泽东刚刚圈阅了由国防科委上报的选拔航天员的报告，标志着中国第一个载人航天计划正式实施。一年后的1971年7月，收到了美国总统特使带来的来自月球的礼品。

毛泽东当年收到这件礼品时的心情，今天我们已经无从把握，但作为一件具有航天特色的珍贵国礼，被精心地收藏在礼品仓库，其中的奥秘值得品味。面对来自遥远月亮的岩石碎片，毛泽东也许会联想起嫦娥奔月的动人故事，也许还有吴刚伐桂捧出桂花酒的鲜活画面。一年前亲自批准的载人航天工程进展如何？航天员选拔出来没有？“曙光一号”飞船造好没有？

此时此刻，收到这样一份礼物，其寓意和重要性不言而喻。

中国人与月球的故事仍在继续

1975年12月31日午夜，毛泽东会见了美国前总统尼克松的女儿朱莉，朱莉指着王海容说，她告诉我说您有两首新词元旦将要发表了。毛泽东笑着回答：“老的。”所谓“老的”，因为这是10年前毛泽东写的《水调歌头·重上井冈山》和《念奴娇·鸟儿问答》两首词。1976年1月1日，《人民日报》和各大报刊同时刊出，一时间洛阳纸贵，广为传颂。其中，《水调歌头·重上井冈山》内容如下：

久有凌云志，重上井冈山。

千里来寻故地，旧貌变新颜。

到处莺歌燕舞，更有潺潺流水，高路入云端。

过了黄洋界，险处不须看。

风雷动，旌旗奋，是人寰。

三十八年过去，弹指一挥间。

可上九天揽月，可下五洋捉鳖，谈笑凯歌还。

世上无难事，只要肯登攀。

这首词将叙事、写景、抒情、议论熔于一炉；善于用典、化用前人诗句和运用俗语、谚语入诗。“可上九天揽月”典出《孙子兵法》：“善攻者，动于九天之上。”古代以为天有九重。九天，天的极高处。可以飞往昔日高不可攀的天上去延揽“月亮”，可以探入深不可测的大洋去捉拿“鱼鳖”，然后谈笑风生、高唱凯歌，胜利而还。豪迈、超拔是这首词的基调，洒脱、昂扬是这首词的特点，气魄之大，气象之新，他人难以企及。

如今，中国的航天员乘着自己研制的飞船，飞上中国的太空舱，安全往返于天地之间，实现了中华民族的千年梦想，毛泽东“可上九天揽月”“谈笑凯歌还”的豪言成为现实。

1978年5月28日，美国总统卡特特使布热津斯基访华，送给中国领导人一块月球岩石样品，重量只有1克。中国科学院的科学家对其进行了多个学科的研究测试，发表了数量可观的相关研究成果。2004年1月，中国探月工程立项，被命名为“嫦娥工程”。2020年12月17日，嫦娥五号返回器携带重1731克的月球样品，在内蒙古四子王旗预定区域安全着陆。12月25日，“嫦娥五号备份存储月球样品交接仪式”在湖南韶山举行，韶山成为全国唯一的月壤样品异地容灾备份存储基地，以纪念毛泽东对航天事业作出的战略决策与关心支持。

如今，那件有机玻璃板下嵌有七粒月球表面岩石碎片的挂件，静静地躺在北京的博物馆展柜中，与远在千里之外韶山的“嫦娥五号备份存储月球样品”遥相响应。天外来客虽然出自不同年代，由不同国度的航天工程采集，但它们都是人类载人航天事业的伟大成就，它们共同诉说着人类探索浩瀚宇宙的过往趣事，也昭示着人类迈向淼淼苍穹的未来前景。毛泽东所珍藏的，是来自地外天体的无声召唤，寄托着中国人民对星辰大海的无限向往……

（本文原载2022年11月3日《团结报》文史周刊第6版，主编鲍家树，责任编辑秦雪。作者对引言部分进行了修改。仅以此文纪念毛泽东主席诞辰129周年）

撰稿 | 宋泽滨

来源 | 我们的太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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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 | 孔雅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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