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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声书《居庸叠翠访古录》修筑长城的缪石匠(一)

日期: 来源:北京昌平官方发布收集编辑:北京昌平官方发布

 

作者:罗长子

缪石匠世代居住在昌平马连店村,明正德(1375年)年间,缪石匠十八岁那年被一伙官兵掳去,到昌平边关长峪城修长城,一修就是六十多年。这期间,他还在长峪城村安了家,生了有八个儿女,八个儿女中有继承他手艺操持石匠营生修筑长城的;有在长城脚下帮官兵做饭的;更有当兵驻守在昌平的长城上保家卫国的。

记得那是阴历四月的一天下午,小缪和父母正在地里给老玉米锄草,而几个未成年的弟弟妹妹则在不远处的草丛间追逐蝴蝶,采摘山花野果。突然间,从地头的路边冒出一队官兵,带头的是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汉子,从胸前扯出一张官文在他们眼前一晃,呜噜哇啦含混不清地说:“你家娃儿被荣光地征兵了。”接着,他顺手往西北延绵的崇山峻岭方向一指,“就在不远处昌平,山的那边修长城。”虽然小缪有一百个不情愿,小缪的父母百般阻拦,未成年的弟妹们哭天喊地,又是抱大腿又是扯衣服,不让哥哥离去,如狼似虎的官兵还是用一根绳索将小缪绑住,连拉带拽地架走了。他们翻山越岭跋山涉水地走了一整天,在太阳偏西时才来到了一处大峡谷中的营帐前。

这里是位于昌平西北的边城——长峪城村,三面环山,战略位置十分险要,是明代京师北部防御的重要隘口。

经过了这一天的折腾后,小缪又累又乏又困又饿,害怕胆怯极了。他已经站立不稳顺势倒在了一堆乱草上……迷迷糊糊中,他感觉到屁股上被踹了一脚,将他从噩梦中惊醒。随后,他随着一大群老老少少的劳工被兵士从营帐中赶出来,借着影影绰绰的星光,他们跌跌撞撞地顺着山间的羊肠小道,一路向山上赶去。耳畔是凛冽的山风还有兵士们一声紧似一声的吆喝。大约走了半个时辰,他们来到一处城墙边,有人扔给他一个编筐:“你跟着他们往山上运石料,不许偷懒!”他挎上编筐,深一脚浅一脚跟在队伍后面朝山下走去。

此时,东方山峰上已经泛白,马上就快要天亮了。山风凛冽、饥肠如鼓更使他感到饥饿难耐,他咬紧牙关紧跟在队伍后面,在不远的采石场装了一筐近百十斤的石料,弯下身子挎在左肩上,当左肩膀麻痛时,他就弯下身子将装满石料的编筐轮换至右肩膀……如此反反复复,脚上起泡了,手上不知拉了多少小口子。总算挨到了吃早饭的时刻,劳工们都自觉地排着队,一人分得了两个窝窝头和一点咸菜,还有一碗清汤。

晚上,小缪就被安排在一个有20人合住的帐子里,身下铺的是稻草,也只能和衣而睡。一晃二年多过去了,小缪的活儿就是像头毛驴一样天天往山上工地运送石料、泥浆及修筑城墙的一切物资材料,从黎明上工到天黑收工,除中午有个把钟头能倒在石堆上歇息一下,其余都是在搬运材料的路上。经年累月的磨砺,小缪的双手再不像是一双二十岁小伙子的手,而是一双长满老茧、伤痕累累像松树枝干儿的手,双肩也因成年累月负重结出了厚厚的痂子。他已经再没有了二十来岁小伙子那种活泼可爱的天性,少言寡语,不到万不得已不多说一句话。在这七百多个度日如年的日日夜夜里,他想到过逃离这个鬼地方,可当听到和看到逃走的工友被官兵抓回来折磨死,还有逃到荒郊野岭迷了路被山里的野狼吃掉的,更有掉进山崖下连尸首都找不回来的……便放弃了逃跑的念头。

一天,当初将他从马连店村庄稼地里掠来的那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官兵,从跟前路过看见了他,突然和颜悦色地跟他使了眼色:“年轻人,我给你换一个地儿,你跟我走吧!”小缪连想也来不及多想,就跟着络腮胡子来到了一处石料场。石料场地势较平坦,偌大的石料场上有十来个石匠人手一把锤子、一根钢凿,“叮叮当当”在各自的场地上加工着一块块条石,使得整个石料场粉尘四起、硝烟弥漫。

络腮胡子的官兵将他带到一个年约五旬的汉子前:“老李,他也是你们马连店村的小子,今后,他就跟着你学手艺了。”叫老李的汉子向官兵鞠了个躬,咧开大嘴朝小缪笑笑,算是收下了他这个徒弟。

这名五旬的李姓汉子确实和小缪是一个村子的,只因那阵小缪年纪尚小不认识。

李师傅和这些工匠是作为手艺人从昌平各村招募过来的,他们在这儿干活也有年头了。他们多是有手艺来修筑长城的,因而,他们有一定的收入,大都在山下不远的村落或租或盖有自己的房子,日子过得比那些强掠来的劳工强上百倍。

自此,小缪就在李师傅手下学起了手艺。李师傅怜悯心疼这个刚刚认下的徒弟,手把手点点滴滴耐心地教授。小缪庆幸自己命好,他乡遇故知,有了师傅学到了手艺,因而,学习很精进刻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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