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城晚报全媒体记者 张华 通讯员 刘琪莎

自首例艾滋病病例被记录以来，40年的时间里，人类为实现艾滋病的治愈做了许多尝试，但几乎都失败了。

近日，《自然医学》上发表一研究结果称，一名罹患艾滋病的男子被治愈。

消息让人振奋，但治愈艾滋病仍任重道远。

高风险

《自然医学》的研究显示，在接受造血干细胞移植、停药4年后，患者没有出现病毒载量反弹，被业界认为是HIV（人类免疫缺陷病毒）可以被治愈的有力证据。

说起来，异体造血干细胞移植治愈艾滋病并不是首次。在此次报道之前，全球已有4例被公开报道的、通过异体造血干细胞移植方式实现HIV感染长期缓解的患者。

广州医科大学附属市八医院感染病中心首席专家蔡卫平介绍，这种治疗方式简单讲，通过化疗杀死患者体内的癌细胞，再移植具有CCR5基因突变（抗HIV）的造血干细胞，有可能在治愈白血病的同时，让患者体内的HIV病毒无法感染。

不过，异体造血干细胞移植并不是一种低风险的疗法。蔡卫平表示：“这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做法，因为‘清髓’将面临巨大的风险，据统计，实施造血干细胞移植本身具有15%的死亡风险。”

其次，捐献CCR5基因突变的人很罕见，全球只有1%的人携带了这种基因突变。统计表明，这种基因携带者在欧洲人中的约为10%，非洲人中为零，亚洲仅少量分布，中国鲜有发现。

“报道出来的是成功的案例，未被报道出来不成功的案例估计更多。”广州医科大学附属市八医院感染病中心主任李凌华说，之前曾有多例类似研究，但患者停药后不同时间均出现病毒反弹。

新思路

然而，我们无需悲观。

虽然，已有的几例成功治愈病例更像是在治疗癌症的过程中，顺便治疗了艾滋病，但他们共同验证了关闭HIV入侵细胞的“入口”——CCR5受体，人体可能就不会再感染HIV的思路，沿着这一思路，可能发展出潜在的HIV感染疗法。

例如结合基因编辑技术。2019年9月，北京大学-清华大学生命科学联合中心邓宏魁研究组、解放军总医院第五医学中心陈虎研究组及首都医科大学附属北京佑安医院吴昊研究组曾合作在《新英格兰医学杂志》（NEJM）发表论文，报道了使用CRISPR/Cas9技术编辑造血干细胞中的CCR5后进行移植的方法，用于一名同时患有艾滋病和急性淋巴细胞白血病的27岁男性，尽管研究中的编辑效率不高，但这项研究初步证实了基因编辑的成体造血干细胞移植的安全性和可行性。邓宏魁教授团队也是20世纪90年代发现CCR5在HIV中重要性的团队之一。

有希望

事实上，之所以会有功能性治愈的希望，主要得益于近几年全球在HIV-1储存库激活和清除、免疫治疗、干细胞移植、基因编辑等方面的临床试验取得了长足进步。

蔡卫平指出，目前研究最多的就是功能性治愈，即所谓的带毒生存——细胞核内的病毒不复制，也不进入血液，不对身体造成危害：“根除性治愈恐怕30年都很难有大的突破，功能性治愈则有望实现。”

虽然，坚持治疗的艾滋病患者的寿命跟正常人相差不大，但据《2022全球艾滋病防治进展报告：危急关头》显示，2021年，艾滋病大流行导致平均每分钟1人死亡。这样揪心的数据，让科研者们更加不敢懈怠。“目前有了第四例，很快就有第五例、第六例……我们有希望寻找到更好办法来治疗艾滋病。”李凌华表示，按时吃药，把病情控制好，活着就有希望，等待治愈的这一天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