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塔公到八美,这才明白真正的高原反应还有这种

从塔公镇到八美镇,车行驶在稍高的地方,就能看见层层叠叠的山山。近处的山坡上,时不时有黑色的牦牛在吃草。也是慢吞吞的。它们也以这缓慢的动作天然适应这里的海拔。

更远的山,时不时会有一座或雪山闪现。随着道路蜿蜒,雪山一会儿在左,一会儿在右,一会儿在前,一会儿在后。我们辨不清方向,在地图上也查不明白。那是一座雪山,或是一群雪山。

燕明给我们读了一首诗,是阿多的诗。

阿多昨夜就是读着这首诗,在老板娘那儿换了四盏酒。

《念青唐古拉雪山》

我看见一座雪山

又看见一座雪山

还有好多雪山

它们和金字塔一样

上边细

下边粗

燕明用四川话缓缓读来。

昨夜我、笨笨和H哥都提前休息了,没见到阿多读诗这一幕。燕明说,老板娘被阿多的诗逗得咯咯直笑,说,这也是诗吗?虽然她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诗,但还是被其中的趣味感染。于是连送了四盏酒给阿多。

这是阿多2007年去西藏的时候写下的“西藏组诗”。那时,正在流行“梨花体”诗歌。这组诗便是仿用梨花体。

阿多的诗经常有神奇的语感和让人难以料想的意趣。近几年,他的诗写得不多。朋友们经常催促他,回到写诗的“正道”,写小说也行,别再去搞什么“国学”了。

燕明和阿文对阿多说:“老板娘的酒你也喝了,你怎么都该再写一组,关于我们这次旅行的。再来一组甘阿组诗!”

虽然没亲眼见到那一幕,不过,我能想象阿多连连答应的样子。他就是这样的,知道朋友们看重他的才华,每次大家这样叮嘱他,他就这样诚恳地答应着。

这组诗里,他有一首是这样的:

《我们的祖先》

雪山下

牛羊吃草

人民无所事事

修瑜珈

接佛风

在冬天闭关迎接春天

我们的祖先也一样

农闲时打坐

农忙时念经

逢年过节吟诗作画

他的西藏组诗,还有一首关于高原反应的:

《高原反应》

八月的拉萨

游人如蚁

城市漆旧如新

如果你有高原反应

注意调整呼吸

减慢运动频率

可参考藏族舞蹈

把每一个动作做到位

就算是和谐西藏了

也不要扭秧歌

燕明在副驾上抑扬顿挫地用方言读着,我们三人听得嘻嘻哈哈。但显然没达到燕明的预期。他叹道:“还是阿多自己朗诵得好!等会儿中午吃饭的时候,再听他读!”

其实不是燕明读得不好。而是我和笨笨的高原反应太严重了,严重到阿多的这首诗也不能安慰,不能引起更热烈的笑声。

笨笨的主要症状是头痛,后脑剧痛。

我开始还只是觉得偏头痛,但忽然,我就觉得左眼好胀,鼻子好酸,左眼蓄满泪水,简直就像被雪山感动了一样。

汽车在山道上,转来转去,上坡下坡,我们看着雪山忽前忽后,左眼忽然好了,又变成了右眼酸胀,满蓄眼泪。刚刚左眼的感觉完美地复制到右眼,而左眼恢复了灵活。偏头痛的方位也左右换了个方向。

就在这酸爽的感觉中,我们路过了塔公草原的边缘,向八美而去。后来,跟朋友们谈起塔公到八美,很多人都说,那是最美的一路风光。我们却不太想得起,留在记忆里的,主要是这高原反应。

我们已经熟练而亲切地谈论一个词:“高反”,不再说“高原反应”。“你的高反怎样?”“你有没有高反?”

这样简称,听着要高级很多,有点像人们说起“单反”,透着一种自豪,一种有经验的,过来人的自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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