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青海湖,看自然之大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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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文/彭明

【本文由作者授权发布】



从成都往西,如果不是去西藏,绕不过的地方是青海,那里有一汪湛蓝的湖水,也不容你绕过,她就是青海湖。2019年7月12日一行8人经四川的阿坝、再经青海久治,一路前行,看见一个半圆形状的拱门,来过和没来过这里的人都知道,青海湖到了。

青海湖古称“西海”,面积4582平方公里,最深达32.8米,既是中国最大的内陆湖泊,也是中国最大的咸水湖,因盛产湟鱼和湖中岛栖息各种水鸟而闻名。像一颗蓝宝石镶嵌在中国的西北部。青海省因湖得名,也是中国唯一一个与湖同名的省份,这是湖的荣耀,亦是青海的荣耀。



湖的周边居住着多个少数民族。对湖的称谓,蒙古语叫它“库库诺尔”,意为“青色的水”;藏语叫它“措温布”,意为“蓝色的海”。名字因语言而异,意思却非常的相近。



这里的季节比成都晚了约几个月,成都平原的菜花早已果实归仓,青海湖边的菜花还在大片大片地开着 。



菜花不到处,牧草青青、野花娇俏,既有清风拂面,也有经幡飘飘。假如可以,很想把她挪动一下,离成都近一点,估计青海人不会同意。



湖畔的草丛中,见得最多的是草原鼠兔,它体型比老鼠大,嘴没有老鼠尖,也没有令人生厌的老鼠尾巴,如配长耳朵,就是一只小兔。一身灰褐,如果呆着不动,容易被当作草地上隆起的小土堆。它生性机警,一副随时准备逃离的样子,萌萌的。



见得最多的鸟是百灵鸟,和草原鼠兔一样,也是一身灰褐的羽毛。世界真奇妙,两个不同的物种,不约而同地选择同一种颜色做保护。别看它相貌平平,鸣叫起来却声含音律,超乎寻常的动听。



无论在草地,还是在空中,鸟鸣之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余音袅袅,宛若天籁,极像是在为水配乐,为湖而歌。



这一湖天赐瑰宝,经青海人有意无意地装点、打扮,凸显原始、粗犷、自然之大美,动人妩媚,醉人心魄!



每年的七八月份是青海湖最美的季节,每到这个季节,车如潮,人如织,环湖皆是赏景人。或远观或近看,或为一睹湖泊的湛蓝,或为留下一张令人艳羡的倩影。



踏上这片土地,不论是极目远眺,还是双目轻闭,目之所及,耳之所闻,都不让人失望。此乐何极?



然而,碧波万顷之下青海湖曾经的忧伤,险些成为“死海”的过往,却少有人知.....



偌大的一湖碧水, 除了偶有一艏游艇,鲜见船帆,但见静影沉璧,不闻渔歌互答。青海湖不是盛产湟鱼吗,它在哪呢?



能回答我的,只有远离人群的那几只鸟儿了。只见它们从湖岸腾起,不时地在空中做一次悬停,然后一个俯冲扎向水面。一湖静谧的湖水因它们的身影不再静谧。



若是有所斩获,却并不见吞食,而是衔着猎物向远处飞去,可能是嗷嗷待哺小鸟,正在巢中翘首以盼,耽误不得。



被衔住的鱼个头不大,十有八九是青海湖传说中的湟鱼了。湟鱼因环境因素的制约,生长及其缓慢,一年增长体重不足一两。这只被鸟衔住的鱼,以目测估计约是两三年的鱼了。湟鱼是青海湖的主要鱼类,独占湖中鱼类资源的95%以上。



湟鱼得名于湖边的一座名叫湟源的县城, 正式的名称“青海湖裸鲤”,关于湟鱼的最早记载,见于清朝乾隆年间的《西宁府新志》:“水中绕有鱼类,色黄无鳞……”。据说,湟鱼的祖先是黄河鲤鱼。原本有鳞,因地质运动青海湖成了闭塞湖,为适应日渐盐涩的湖水,鳞片逐步退化。物竞天择适者生,湟鱼成功的适应了高寒、高盐、高碱的生存环境,成了青海湖独有的主要鱼类。

此鱼体型细长成纺锤状,浑身光滑细腻,和人们熟知的大马哈鱼一样,具有洄游的习性。每到繁殖季节,湖内的成鱼开始在环湖各条河流的河口集结,然后成群结队、摩肩接踵地溯河而上,离开咸涩的青海湖到淡水中产卵。甚极时,河道仿佛流的不是水,而是湟鱼。打马过河,踩死几条鱼,不是什么稀罕事。


(此 照片来自网络)



上世纪中期,时逢3年自然灾害,食物匮乏,政府发出“猎山渔水”的号令,数万人进入环湖地区,对湟鱼的捕捞作业不舍昼夜。

据相关资料,三年时间,青海总计捕鱼7.29万吨。按照当时青海平均人口221万人算,三年里每个青海人吃掉了近66斤湟鱼,如果算上无法估量的民间捕捞,青海人吃掉的湟鱼远不止这个数。当事人回忆,那时湖里的鱼又多又大,一网下去,就是几万斤,要四五个卡车才能装下。有多少饥饿的生命因此获得拯救。说到湟鱼,老一辈青海人公认,是湟鱼救了他们的命。


( 照片来自网络)

但是,那个年代,认知停留在唯我独尊之上的人们,在度过三年自然灾害后,对湟鱼的捕捞仍然是既无序,亦无节制地滥捕滥捞,曾救命于民的湟鱼在湖中已所剩无几。


殊不知,在青海湖生态系统中,湟鱼的角色至关重要,作用不可替代:湟鱼以浮游生物、藻类为主食;水鸟以湟鱼为美味。浮游生物、藻类以鸟粪为滋养。它们之间相辅相成,如若湟鱼消失,将导致生态链崩溃,青海湖将沦为一潭毫无生机的“死海”。进而影响和改变周边的生态,如若成真,以湖得名的青海将“颜面“尽失。



“天育物有时,地生财有限,而人之欲无极。以有时有限奉无极之欲,而法制不生其间,则必物暴殄而财乏用矣。”无需具备古汉语知识,就能读懂的这段古文,极具哲理。不敢相信这是唐代诗人白居易说过的话,古人都明白的道理,现代人不该不明白吧?

从地理上讲,青海湖是高原之肾,它吐纳生命气息,养育周边的草原,让无数生灵在这里自由栖息,人类应该保护这片土地才是。

所幸,青海在“死海”梦魇中惊醒,原来青海湖的秀色缘于湖中成千上万湟鱼的支撑!支撑不在哪还有美景?

青海从1982年开始,实施4次限产捕捞,后又颁布了第五次封湖育鱼限令,在落实零捕捞的同时,加大对湟鱼偷捕、贩运、加工等违法行为的打击力度,湟鱼成为国家二级保护动物,被列入《中国红色名录》。

在湟源县的一家餐馆,试探性地问过餐馆老板,老板说,现在不敢卖了,随时都可能被查,连冰箱都不敢放,也没人敢吃了,如果吃鱼的是公务人员,那是要被开除的。可见禁鱼令的查处力度非同一般。



和那些已经消逝的物种比,湟鱼是幸运的,因人们环保意识的提高,岌岌可危的湟鱼命运发生了转折。经过人们近四十年的立法保护,青海湖湟鱼的资源量,2015年统计的数据约达6万吨,为保护初期的23倍。随着湟鱼数量的逐年增多,洄游的规模也一年比一年壮观。



湟鱼洄游季也是鸟儿的收获季,以鱼为食的鸟儿随之而来,有些鸟也选择在这个季节哺育幼雏。鸟鱼大战的序幕从每年的五月徐徐拉开,直到八月中旬才落下帷幕。

来到青海湖,恰在七月中旬,距离洄游结束还有一个月的时间,能看到湟鱼的地点又在哪呢?餐馆老板告诉说,在刚察县杨柳河和泉吉河一带,这几天去应该能看到。



第二天驱车前往青海湖边的另一个县城——刚察。车过刚察泉吉镇,途经几条不能称其为河的水沟,停车观察,发现有少量的鱼群在水中游动,沟边还有几只在扑腾,像是被水草困住了。于是下到沟里,想帮助一下搁浅的鱼,不料,一旦人影投射在水,立即引起鱼群一阵惊慌地乱窜,动作相当地敏捷。我们的担心多余了。

尽管沟窄水浅,鱼群看似唾手可得,沿途所到之处并不见一个捕鱼者的身影,也不见有管理人员值守。即使飘在水面奄奄一息的湟鱼,也不见有人打捞。沿途的所见所闻,折射出当地人保护湟鱼的环保意识已经具有相当的高度。

见过湟鱼禁不住心旌神摇,不过还是心存疑虑:一个箭步就能跨过的水沟是湟鱼的前辈走过的路吗?不会是误入歧途了吧?



泉吉河距泉吉镇约十多公里,两岸一色的石板护栏立在河岸,有些河段还正在安装中,预见到以后会有大量的游人涌向这里,提前做个防范。未雨绸缪是当政者的远见。

泉吉河是无数条注入青海湖的河流之一,河道宽约五十米,水流宽度则不过十米,河中水浅且清,乱石嶙峋,站在河岸能看到水中的鱼群,“半河清水半河鱼”的描述不带半点夸张。



一群棕头鸥翩翩而至,这里是距离公路较近的河滩,看到的数量没有想象的多,也没看见有其它的鸟。但可以肯定在泉吉河的其它河段或是湟鱼洄游的其它河流会有更多的分布。因时间的缘故,湟鱼洄游的其它河流不能一一前往了。据说布哈河、沙柳河、黑马河和哈尔盖河都有不少的精彩,只有留待下次了。



棕头鸥在空中转了一圈,落在了河滩上。 它们基本不在意河岸上是否有人经过,或站在河水中,或起舞弄影,只专注于河中游过的鱼群。



泉吉河上鱼翔浅底,飞鸟盘旋, 棕头鸥肆意地围追堵截着经过身边的湟鱼,泉吉河成了棕头欧名副其实的餐厅。



守株待兔说的是某些猎人的愚蠢,守河待鱼则是鸟儿的智慧。看它们只要伸头入水就能轻易地叼起一条鱼来,如探囊取物,容易得毫无技术可言。



就棕头鸥而言,困惑它们的是鱼太多,该挑哪条下嘴?哪条更适合自己?因它们吃鱼的方式,简单粗暴。鱼到嘴后都是以从头到尾地顺序往下吞,遇见鱼大嘴小的情况,嘴一松就丢弃了,好像从不考虑撕碎了再吃。



好在这里捕鱼很容易,很快就能再叼起一条来,根本不费力。



就湟鱼而言,无疑是一次悲壮的洄游,作为鱼鸟大战的一方,在遭遇攻击时毫无防御,毫无反抗,毫无招架且无处躲藏,完全是一边倒的弱肉强食!



泉吉河上四目相对的情形比比皆是,直戳人心。



面对从天而降的天敌,生死全凭运气。可伶的湟鱼,除去洄游旅程的其它意外,有多少葬身鸟腹,谁能说得清?



饱餐之后的棕头鸥,并不急于离开,很惬意地站在河中梳理羽毛,可能是几个自己吃饱全家不饿的单身汉。没等多久,它们又开始在河里捕起鱼来,胃口真是太好了。



此时还在湖边徘徊,费力捕鱼的那些鸟,为何不到河里来呢?鸟儿的世界真的不懂.....



看过棕头鸥吃鱼,溯流向前几百米,河道上出现一道梯级水坝,阶梯顶部那片水流平缓的水域就是湟鱼世代产卵的地方。据了解这是投资1000余万元修建的两个人工水坝之一,另一个建在沙柳河上。



水坝底部前,一片面积不大,水略深的区域,密密麻麻的布满了湟鱼,这些都是迁徙鱼群中的幸运儿,拼尽全力来到这里,可谓距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了。淡黄色的鱼鳍缓缓划动着身躯,全无水沟初见时的机敏迅捷,看似慵懒散淡,实则在为最后的冲刺积蓄力量。



旧时的水坝,重在农业灌溉,截断了湟鱼的洄游路线,现在改建成约20级带凹槽的阶梯,让湟鱼在冲上一级阶梯后,有一个缓冲水域歇息,再继续向上冲。



水坝设计的理念,体现以自然为本的感人情怀,完全是替鱼做想地设计,细致、周到、科学。它矗立在河中既保证土地用水,又给湟鱼打开一条洄游的路;既刺激鱼群激情喷发,又助力鱼群顺利回家。是人们征服自然,或与之和谐相处最好的实列。



鱼鸟大战,以结果论绝对是个双赢的结局,没有输家。吃鱼的鸟不用说,被吃的湟鱼以牺牲少数,赢得种族的延续与扩张。我们不必为死去的湟鱼惋惜,它们都是种族延续的先驱,为种族的繁衍献身,为青海湖的生态平衡而捐躯,意义非凡!

鱼鸟大战显现出青海湖正在逐步恢复的蓬勃生机与活力,也是人们近四十年来保护湟鱼期望看到的结果。2015年湟鱼的资源量约达6万吨,时隔四年的2019年会是多少呢?应该翻番了吧?

不知什么时候,湖里的湟鱼才能恢复到原始储藏量32万吨, 我想这一定是青海人共同的期望吧?



青海湟鱼的救赎,昭示人们:地球是人和所有物种的共同家园,任何物种都是人类的伙伴, 保护它们就是保护我们共同的家园。假以时日,青海湖一定会鱼更多,鸟更多,水更清,草更绿、湖更美.....



看完湟鱼洄游,青海湖的游历的就算结束了,青海湖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如再有机会向西行,一定会再来这里,这样秀外慧中的地方,再来几次不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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