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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认真想收集编辑:李万中
我写本文的日期是2023年2月24日,很多地区已经完成了工业化,人们生活在一个现代社会当中,拥有相对完善的法律制度。假设,我们从北京随机抽取两千人。这两千人的年龄、性别、职业、受教育程度、宗教信仰、饮食习惯等,都算是现代北京人的典型样本。然后,我们把这两千人扔到一个未经开发的岛上。岛上有一定的食物资源,不会让这群人饿死。但这个岛上没有任何现代文明,它之前就是个妥妥的无人岛。再然后,我们等个100年,再来观察这个岛上的情况。请你仔细思考一下。你觉得这个岛会变成什么样子?这两千人的后代会形成一个什么样的社会?如果按照马克思的洞见——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那么,这两千人很可能会形成一个类似农奴制的社会。这么说听起来很反常识。你想,这两千人可都是现代人,大家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人人平等,奴隶制是错误的,我们不该强迫别人为我们劳动,每个人都要努力工作,不劳而获是可耻的。但为什么100年后,那个岛上却形成了农奴制社会呢?马克思会说,因为那个岛上的生产力太落后了。人们只能依靠打猎、捕鱼、种地、采果子等手段维持生计。而且,人口增长很快,但食物的供给却是不稳定的。因此,人与人之间的冲突会加剧,大家都想要争抢那为数不多的猎场、渔场、耕地、果树林。在现代社会,我们有工厂,有研究所,有义务教育体系,有公检法机关,有高速公路和铁路网络,有光缆和电线,有卫星和自动步枪,有我们习以为常所以熟视无睹的一切。而在那个岛上,我们什么都没有。那两千人脑中的大部分知识都是无用的。程序员虽然知道编程,但是岛上没有电脑。医生虽然知道看病,但没有现代化的检查仪器和药物,也没有外科手术的配套设备。哲学家虽然知道思考哲学问题,但大家饭都吃不上了,谁关心哲学问题?在那个岛上,农业知识和技能是最有用的。毕竟,民以食为天。格斗知识和武器生产知识也是很有用的。毕竟,你就算不主动用暴力去争夺食物,也要学会抵御他人用暴力来争夺你的食物。不难看出,过了一百年后,这两千个现代人的后代,并不会建立一个人人在法律上平等的工业社会,而是会建立一个极不平等的农业社会。少数人会利用武力不对称和信息不对称来剥削多数人。而多数人则无力反抗,甚至因为思想也受到了控制,变得不想反抗。大多数人的直觉是:我现在之所以有如此这般的想法,是因为我拥有思想的自由。我可以自主控制自己的思想,然后从社会上流行的诸多不同的观点中,仔细对比和权衡,选择我认为最好的一个。但如果依照马克思的想法, 更符合实际情况的是:我现在之所以有如此这般的想法,是因为我现在所处的环境中的物质文明,它主导了整个社会的精神和文化。我虽然有选择的自由,但选项早已被生产力水平所规定了。大约二十万前,智人诞生。大约十万年前,智人走出非洲。大约一万年前,智人已经遍布除了南极洲以外的各个地区。大约同一时期,农业革命兴起,智人的人口开始爆炸。大约500年前,全球开始重新互联,史称“哥伦布大交换”。大约200年前,人类拥有了利用化石能源的能力,生产力开始突飞猛进,史称“第一次工业革命”。而现在,我们正在经历一场数千年来未有之变局。自一百年前开始的第三次工业革命正如火如荼,信息的搜集和处理能力一直在飞速发展,而人工智能的突破性进展或将点燃第四次工业革命。同时,“人造太阳”(核聚变)的研究也在缓慢推进,转基因技术会进一步提升粮食的产量,社交媒体的普及也会极大地推动“地球村”的形成。每个人在有生之年都将看到如奇迹般的科技进步。围绕在我们身边的物质,如光缆、内燃机、青霉素、智能手机、车床、靶向药物、集装箱船、水坝、太阳能电池,在古人看来,犹如神灵的造物,魔法的结晶。当物质变化速度太快的时候,物质还能及时有效地影响思想吗?还能。但它对于不同人的影响是不同的。有些人虽然生活在2023年,但思想还停留在1023年。有的人已经天天在用ChatGPT或者NewBing等AI对话程序了,还有些人现在连搜索引擎都不会用。再优秀的科幻小说作家,也无法准确预测未来。不过,模糊的猜想还是有不少的。我猜想,凡是意识到物质对于思想的有如此大影响的人,会更好地理解自己的现有的思想,并优化自己头脑中的思想。同时,我猜想正在阅读本文的你,对于马克思的洞见也有了或多或少的认识。从此以后,你应该能更好地理解并优化你脑中的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