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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芳”火了!24岁当村支书,扛起百万债务

日期: 来源:环球人物收集编辑:金台环环


  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

但这次的故事不一样。

      

作者:王喆宁
编审:苏   睿

“你见过24岁就当上村支书的女孩吗?”


3月17日,一条短视频让“95后”女孩张桂芳“火出圈”。别看她年纪轻轻,已经担任河南鹤壁石林镇三家村村支书两年有余。


视频中,张桂芳调侃自己,选择回村是因为“上了个大当”,以为当村支书“工资高、工作轻松”。


·张桂芳发布的短视频。


然而,初次回到三家村时,张桂芳看着眼前的破瓦残垣,更多的是迷茫:“该如何为这里带来生机?”


百万负债、只剩老人和孩子、基础设施差......


虽然面临重重困难,但她顶住压力走到现在,化解了村里的一大半债务,也终于让三家村被更多人知道。


“当村支书这两年多,我变得更加热爱生活,也对村子更加熟悉了。”张桂芳对《环球人物》记者说。


灵感来自朋友的一句话


采访当天晚上9点,记者拨通张桂芳的手机,电话里传来略带疲惫的声音。


这些天,张桂芳比以往更加忙碌。除了处理村子里的大小事宜外,她需要接待很多慕名而来的网友和媒体,还要赶往市里开人大会。


这一切始于张桂芳发布的一条短视频。


“当时有想过反响会这么好吗?”


 “有。”


张桂芳很诚实地回答。虽然想过会受到网友关注,但是热度如此高,是她没料到的。


仅仅一天,她与三家村的视频就登上热榜,点赞迅速过百万。目前,粉丝评论已经达到11.3万条。


·张桂芳的短视频截图。


之所以尝试拍摄短视频,是因为朋友的建议。几天前,一位拍摄视频的朋友来到三家村看望张桂芳。


聊天时,张桂芳和他“吐槽”,自己不知道应该怎样带领村民致富。朋友刷短视频的手停了下来,和她说:“不然你拍短视频试试呗。”


借助短视频平台,能够让更多人注意到三家村。集思广益,或许能够找到解决办法,让村子发展得越来越好。


张桂芳觉得这一办法可行,于是迅速行动起来。


视频中,她用略带幽默的口吻,讲述了自己回到三家村、建设三家村的故事:


“我没有头绪,只能先从整治环境开始。”


“村里只有老人和孩子,年轻人都走了出去,没想到老人们非常乐意。”


“我忽然有点明白,为什么大家都愿意选我,或许是大家希望,在这个暮气重重的村子里,看一看年轻的面孔,陪陪他们。”


·张桂芳的短视频截图。


这条视频感动了很多网友,不少人留言鼓励她:


“读书是为了改变乡村,而不是逃离乡村,加油!”


“这才是有意义的人生。”


·网友留言截图。


更多网友选择私信她,提出自己的建议,希望能帮助到张桂芳。


有人提议发展绿色农业,或利用废木头搞颗粒制作;有人建议让老人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代加工项目;还有一些投资和公益项目找到张桂芳,希望进行合作......


“也有网友建议我们种草药、搞营养土地等,我们都有看,最近也在整理大家的建议,之后挑一些适合我们村子的去尝试。”


谈到令人印象深刻的留言,张桂芳笑着说:“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几天不见当了村支书。”


事实上,突然“火”了,不仅让张桂芳意识到媒体的力量,也让她更深切地感受到自己肩上的责任。


“我觉得自己应该更加努力,不能辜负大家对三家村的期望。”张桂芳说。


隔两天就忍不住哭一次


张桂芳从小在三家村长大。


2020年,她从天津农学院植物保护专业毕业,经营民宿生意,收入可观。彼时,三家村正值换届,村干部找到她,希望她能回村发展。


一开始,张桂芳也有些犹豫,“我一直想在大城市闯出一片天地”。


后来,村里的干部为她详细介绍了村子的发展情况和面临的困境。张桂芳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决定回到村里参加选举。


“没想到会当选。”


当时,村里总票1052票,她以近900票高票当选三家村党支部书记。


·张桂芳。


三家村三面环山,周围沟岭纵横,荒地很多,难以发展集体经济。村子里共285户、1042人,常住人口400人左右,而60岁以上的老人占80%。


如何让三家村焕发生机,成为张桂芳急需解决的问题。


“头两三个月,因为不熟悉工作,我一直处于适应阶段。”


那时,她缺乏村民信任,工作不顺,常常感到“emo(情绪低落)”,隔两天就忍不住哭一次,尤其是得知村里负债百万时,“心态上不太能接受”。


村里有经验的同事常常安慰她说:“事儿大,事儿小,到跟前儿就了。”


在周围人的鼓励下,张桂芳收拾好情绪,“就想一点点做起来,总会有解决完的那天”。她决定先从整治环境做起,首要任务是拆除部分危房。‍‍‍‍‍‍‍


为了快速掌握村里各项事务、做好群众工作,她每天早上6点起床,熟悉财务、村户情况、学习法律知识。


一有时间,她就在村里转悠,找村民聊天,或者挨家挨户进行走访。


“有什么困难和我们说,我们会尽力想办法解决。”那段日子,这句话几乎成为张桂芳的口头禅。


不久后,她不仅顺利拆除了危房,还帮助村民解决了不少生活中的难题,比如办理残疾人认证、修补破旧房顶等。


·张桂芳(右)正在走访村民。


“村民们还是很愿意寻求发展的。”


由于人为破坏,三家村的主河道常年断流。张桂芳向村民们提出修理河道的建议,表示不仅可以让河道储水,还能在两岸制作景观。


村民听了后,都很支持,“勒紧腰带”自筹出8万元进行整治。


张桂芳带领村民们将河道深挖2米,又修缮了部分溢洪道,让河流实现部分储水,之后又在河道两旁种植向日葵、竹子,还将鱼儿放入河里......


随着环境逐渐改善,不少村民越来越认可这位年轻的村支书。


真正让张桂芳感觉自己融入这里,是2021年。


当时,河南遭遇暴雨,新修好的河道被冲毁,不少自来水管道被冲断。


张桂芳每天几乎只睡两三个小时,丝毫不敢懈怠,在暴雨中从早到晚地巡视村里情况。


·张桂芳(右)在暴雨中巡查三家村。


不仅如此,为了保证村民有任何突发情况都能够迅速找到她,她直接住进了村委会的办公室。


洪灾后,张桂芳与中国社会福利基金会取得联系,积极协调救灾事宜。通过相关平台,她共筹集到98万余元善款。


相关救援物资也在第一时间抵达石林镇和三家村,保障了村民的日常生活。很多村民向张桂芳表示感谢,说下次换届还选她。


张桂芳还在村里建了第一座图书馆和第一间放映室。


虽然放映室面积不大,只有二三十平方米,但吸引了很多村民前来。根据大家的需求,放映室除了放电影外,常常播放一些戏曲。


·三家村的放映室。


此外,张桂芳组织了不少活动,比如义务打扫卫生、包饺子大赛、扭秧歌、带村民外出考察学习......


“只要你真诚待人,他人也会真诚待你。”张桂芳说。


通过一件件小事,她逐渐证明了自己的能力,也让自己产生了蜕变。‍‍‍‍‍‍‍‍‍‍‍‍‍‍‍‍‍‍‍


回村前,张桂芳是一位“都市丽人”,喜欢和朋友到处走走看看,拍拍照片。


·张桂芳。


回村后,她每天穿着运动鞋,走在村里的小路上,手机相册逐渐被三家村的人和景占据。


·张桂芳(右一)在巡查三家村。


让村子变“年轻


在这次“走红”之前,张桂芳其实“出圈”过一次。


2021年,张桂芳看到新乡市小屯村因为墙绘视频“火出圈”,吸引了许多游客前去打卡。


她联想到三家村,“最不缺的就是整齐的墙壁”,在和村两委成员商议后,决定利用房屋阶梯型的走势,打造彩虹主题的村庄。


张桂芳找来朋友帮忙,希望将屋子前后、道路两旁的墙壁都刷上各式各样的彩绘。


但由于资金不足,她只能先和朋友“画大饼”,希望有收益后再支付这笔款项。在她的软磨硬泡下,朋友终于同意帮忙。


·张桂芳的朋友正在墙壁上绘图。(短视频截图)


然而,不少村民表示质疑,觉得这一项目“不实用”,甚至跑到张桂芳家里理论。


为了获得大家的认可,张桂芳带着一些村民来到小屯村考察,让他们亲身体会墙绘带给村庄的变化。


花了1个多月时间,克服重重困难后,三家村终于变“年轻”了:


墙面被装点上“天使翅膀”“跃龙门”等,成为合照区域;


·张桂芳和墙绘合影。


楼梯被涂上鲜艳的色彩,变身“彩虹阶梯”;


·“彩虹阶梯”。


沿主干道走下去,身旁的墙壁呈阶梯式变化颜色,与村景相呼应;


·三家村“变身”彩虹村。


卡通彩绘让村子变得充满活力……


渐渐地,一些媒体关注到“彩虹村”,也开始有游客前来打卡拍照。


因为这一项目,三家村拿到了整治环境的奖金。张桂芳将一部分钱支付给朋友,剩下的继续投入乡村建设。


因为“路难走、地难浇”,三家村的很多土地被荒废多年。以前村民也尝试种过粮食,但收成不好,有时候还会赔钱。


如何利用闲置土地?


张桂芳和同事们积极招商引资,抓住每一次客商来村里看地的机会。


去年,他们把三家村527亩土地流转出去,给来自浙江的种植户种南瓜,建立起南瓜种植基地。几十户村民参与进来,不仅把地租了出去,还掌握了种植技术。


荒地“变废为宝”,还能获得收益,“村民都挺乐意的”。“去年给村民发放了土地流转费18万元,带动就业岗位30多个。”


·三家村村民与自己种植的南瓜合影。

张桂芳并不满足于此。“因为种植南瓜集体上的增收不是很明显,我们计划今年将土地进一步利用起来。”


她希望因地制宜,将三家村的优势发挥出来,继续招商引资,从“三农”入手,打造“农耕文化研学基地”——开展农耕文化展览、科普活动和农事体验活动等。


让村民过上美好幸福的生活,一直是张桂芳努力的方向。


一次,她和同事聊天时,偶然得知村里好多村民都没有拍过婚纱照。“当时我就有了给村民拍婚纱照的想法。”


她联系了朋友帮忙,又在村里的大喇叭上通知大家,想拍婚纱照的可以找她。没想到,很多村民前来,其中有很多对夫妻。


·张桂芳组织三家村村民拍摄的婚纱照。


两年多时间里,依靠环境整治和招商引资,张桂芳已经解决了村里百分之六七十的负债,不仅赢得了村民的信任,也收获了很多温暖。


“一次走访时,老太太非要拉着我们,给我们摘她家里的果子。这样的小温暖很多。”张桂芳说。


如今,越来越多的“95后”选择回村上班。


张桂芳对此表示:“我觉得现在的年轻人都很有担当。不管是回乡,还是去其他城市,都是勇敢的选择。”



总监制:  吕   鸿

监    制: 张建魁

主    编: 许陈静

编    审: 苏    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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