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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武志红收集编辑：武志红主创团
甚至还反过来诉苦自己不容易，埋怨小T不该催得那么紧。
小T很生气，很不满，但又无可奈何。双方的关系，变得有些剑拔弩张。在之后的几天，她想再去提醒对方还钱，但又犹豫不决。
好不容易，小T下定决心去说，可话到了嘴边，却又噎了下去，钱依旧没要回来。
遇到不爽的事情，心里明白「有不满就应该表达」；然而，却又总会因为各种顾虑，最终有口难言。很多人在表达不满时，都会遇到与小T相似的困扰：想说，却总欲言又止。通常很多人到了这一步，就会开始绞尽脑汁去构思：这话到底该怎么说，才能够不偏不倚？你会觉得自己“怎么说都不对”，最终什么都说不出口，只能憋着。这些阻碍你表达不满的顾虑，本质上是你的「敌意想象」。1. 担心自己变成了一个充满敌意的形象，伤害到对方。2. 担心对方会变成一个充满敌意的形象，伤害到自己。1、对方表现得很委屈，仿佛在被小T这个“恶人”欺负——自己变成了具有敌意的形象。2、对方表现得很愤怒，不接受小T的不满，还倒打一耙指责小T——对方变成了有敌意的形象。因此，在这些顾虑的背后，她希望提前想到一套两全其美的话术，确保接下来对话时，能避免出现「敌意想象」。然而，创造这样的话术其实并不容易，更加可行的方法，是在对话过程中去化解「敌意想象」。在对话过程中，保持观察对方的反应，如果发现产生了「敌意想象」，就及时澄清。当她发现对方突然表现得很委屈，或是突然暴怒（敌意想象出现了），那么就需要及时打断，并进行澄清。然而，朋友突然表现得暴怒，认为小T在故意找茬，不顾往日情面。其实我也纠结了很久，才提醒你还钱的，因为你之前确实对我也挺好，我也不想你太难受，但如果再拖下去的话，大家也尴尬。（自己的真实想法/感受：通常，我们会同时存在「既希望对方改变」和「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两种矛盾想法，在这里，不妨把想法都袒露出来，显得真诚）我并不是要故意和你作对，只是我现在真的也是需要钱用了，所以提醒你的。” 此刻，小T稳住了阵脚，把想法说出来，及时做了澄清，防止了敌意想象进一步扩大。在这种“真诚攻势”之下，朋友也不好说什么，最终老实还钱了。通常，对于不擅长表达不满的人，一遇到「敌意想象」出来，就慌了，会本能以沉默回避。所以你会发现，在上面的表达里，我会建议小T花较多的笔墨去讲述自己的真实想法，坦诚地表露内心，这是化解敌意的一个好方法。其一，是对彼此的不了解，我们可以通过以上的澄清来化解；其二，是因为「自我」的虚弱，导致害怕冲突，而不敢表达。
但对不擅长表达不满的人而言，通常这时还会有最后一个顾虑——这个问题看似简单，实则无解。谁都无法保证我们在表达不满后，对方能接受。不过，我倒想邀请你，绕过这一步，去思考背后的一个问题：你在看电影，后面的人聊天声音有点吵，你希望他们安静一些，但你又不擅长表达不满。B. 直接表达，希望对方安静些。不过，对面可能是犟脾气，无视你的不满，继续吵，这时你只能无奈接受现实。但B至少争取了一下机会，别人若不答应，咱们及时认怂，看起来也没损失。然而，对于不擅长表达不满的人而言，ta们还是会习惯选A。因为对不擅长表达的人来讲，B选项其实是一个「自我被击碎」的过程。我们生起一个念头（希望对方安静一些），这个念头就成了我们「自我」的一部分，说出去，结果却被拒绝的过程——就像是我们把「自我」抛出去，与别人发生了碰撞，结果我们的「自我」碎了一小块，掉落在地上。对于自我力量并不强大的人而言，这种感觉相当不好受，甚至还会因此觉得自己很糟糕。人的自我像是一棵树，弱小的自我像是一棵幼小的树苗，外界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可能给它带来伤害。甚至，小树苗还会想象，外面这一切都是有敌意的，因为它们确实有可能伤害到自己。大树很强壮，风刮猛一点、雨下大一点，或是小鸟在枝头上筑巢，这些伤害不了它，也因此，它并不会顾虑这些事情。同样的道理，生活中那些那些擅长「表达不满」的人，其实都是「自我」强大的人。你会发现，ta们在表达不满时，往往不会有什么顾虑，更多就是直来直往的。遇到不满的事情，就直接上前说「俺觉得你这样做不对」，并不会顾虑太多。对于一个自我强大的人而言，并不会被「对方的反应」伤害到；当然，参天大树也是从小树苗长出来的，「自我」需要在练习中慢慢成长。想要提升「表达不满」的能力，「化解敌意想象」只是表面的技巧；首先要明白一点，自我的小树苗要长成参天大树，是需要过程的。可以参照以下几个步骤去练习，循序提升表达不满的能力——很多人之所以无法开口，是因为给自己定下过高的目标。像小T催朋友还钱的例子，她只需把「你几次逾期没还，我很不满」，以及「我现在需要钱用」这两点意思表达清楚，就足够了。我们可以现在较为安全的关系里练习，可以帮助自己积攒信心。比如我自己以前练习时，就会有先在一些餐厅、或是网店里，去表达不满。当我发现对方的服务不够好，或者饭菜不够新鲜，我会和服务员表达不满，让对方做出补偿（退掉，或者重做）。在服务行业里，通常对方都会比较容易听取我们的不满，并做出调整。通常我们说完不满后，对方接着就得说出自己的意见（比如对方说他不认可）。自我脆弱的人，会容易因为力量不足，一个回合下来，就感觉疲惫不堪。自己的不满说完后，对方一旦否认，自己立马就“算了不说了”，让“拔河”赶紧结束。不过，如果想提升自己表达的话，我建议你试着多坚持一个回合。我一位来访者曾经和人发生纠纷，对方要赔她一笔钱，我的来访者希望是5w，而对方觉得赔2w可以了。双方谈判了2个回合，对方还是坚持一开始的态度，不愿多赔。我的来访者并不算自我强大的人，她已经有点想放弃了。但她后来说，那时突然想起曾经我对她的鼓励——“在以后的冲突里，试着多坚持一下”。她试着做过了，其实没有什么特别的技巧，就是和对方说：“我不能接受，因为......（把前面说过的原因再重复一遍），所以我需要你赔5w。”她原打算，坚持到5回合左右就放弃了，没想到，当她再强调了2遍时，对方选择让步了。你会发现，这里比的并不是谁花言巧语，比的是谁的自我力量更大，拔河能坚持到最后。当你决定去说出不满、试着把自己的想法说清楚、或是在冲突中多坚持一下......这些都是特别好的尝试，哪怕最终对方没听进去，你也需要肯定自己做出的努力。因为，一个人的了不起，并不全在于成功，更在于你敢去面对自己的恐惧，并试着往前迈出一小步。对于原本个性讨好的人而言，学会自然地说出心中不满，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过，在这个过程里，我们会渐渐认识到一个全新的自己——一点点地感受到自己的力量，一点点观察到自我的树苗在长大，也一点点地体会到，这个世界欢迎我们真实，也需要我们的真实。
作者：和小畏；后现代取向心理咨询师，专栏心理作者。本文原创首发公众号：武志红（ID：wzhxl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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