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我国的经济增速预期放出，目标定在5%上。经济增长一方面靠市场自发调配资源，从而增加产出和消费，另一方面则是政府干预，除了制定相关规则之外，往往需要拿出真金白银去刺激经济增长，货币政策工具效果越来越弱，想要进一步增加刺激经济的效果，必然增加在财政政策工具的发力。这里就非常依赖财税的状况，政府获得资金，两个比较重要的途径，一个是税收，另一个是负债。其中税收分为明面税和隐形税，负债则分为向社会发行的政府债券，和左手倒右手的财政赤字货币化。这里简单回顾下近五年的一些税收和负债的特点，刺激经济的模式上又会有哪些调整。

1. 降明面税，增加隐形税

狭义的税收是家庭部门和企业部门向政府部门无偿强制转移的财富，税收是政府部门的经济基础，包括政府自身的运转，比如维系庞大的公务员体系，再比如公共支出，基建、教育、福利保障等。降低明面税主要是针对企业，详细可以参考近五年的减税降费政策清单，盘活经济的方式是降低企业的税收压力，进而增加就业和薪资福利，向居民部门让利是相对间接的。

而广义的税收则是企业和居民部门为某些集体财富买单，比较具有代表性的是土地财税，把集体的土地卖给集体，获得大量的财政收入，本质是增加了企业和居民的负担，且最终往往是居民端的隐形税负。我们可以列举下近五年的土地财税增长情况：2018年全国土地出让收入约6.99万亿元，同比增长34%；2019年土地出让金达到约7.79万亿元（7.7914万亿元），同比增长11.4%；2020年土地出让金8.4万亿，同比增长16%；2020年土地出让金8.7万亿，08年之后首次增速到个位数，3.5%；到了2022年终于迎来了土地出让金的下行，总额约6.69万亿，同比下降23%。虽然2022年出现了下滑，但总体五年还是拿走了大几十万亿的隐性税收，而且大多数都最终需要居民来买单。

尤其是去年，债务转移受阻，房企暴雷无法拍地，地方的财政收入大幅度下滑，而做法则是我国特色版的赤字货币化，即通过地方融资平台，比如城投从市场举债，杠杆率计入到企业部门，而收入计入到地方财税。如果地方不违约，就需要从其他地方挤出钱来还款，那么加税开源，要么削减公共支出节流，往往会砍向民生而非庞大体系自身的运营费用。假设这个钱不还，一直展期或者直接违约，这本质也是向社会征收特色的铸币税。

所以过去五年的税收上，大方向是降明面税，主要向企业让利，而同时增加隐形税，主要向居民部门征收，普惠和公平可能还有待改进。

2. 先挖掘居民杠杆，后增加政府杠杆

我国居民的韧性是主要经济体里面独一档的存在，但负债能力也有极限，比如每月收入5000，月供2000的时候，可以拿出3000块钱维持基本开支和消费升级，比如基本开支和消费升级各一半，当居民端负债上升，月供变成3000的时候，基本开支的衣食住行医教很难缩减，还有可能因为高cpi而增加这类开支占收入的比例，通胀也得花的钱就是必要开支，只能从非必要支出挤出，原本1500加上通胀可能要缩减到比原来三分之一还低。一个人的支出是另一个人的收入，非必要开支的削减必然带来一连串的是收入下降。当然非封闭经济体可以通过外循环来出清产能，卖给国内和国外都可以赚钱，居民削减开支影响没有那么大，比如近几年屡创新高的贸易顺差。

但居民杠杆最终还是要极限的，当月供高于4000的时候，就要削减必要开支了，生活就需要降级了，尤其是收入预期放缓的时候，当然我国居民抗压能力强，无非是在基础开支里面看那些相对不那么刚性的，还可以继续削减。当月供5000呢？收入涨不动的同时还面临通缩螺旋导致的失业问题，这就是传统的经济危机和现代金融危机的集合体，既出现了消费不足和产能过剩问题，还出现了系统性金融风险问题。

不管是主观还是客观，居民杠杆极限很难再有进一步提升的空间，2018年到2020年之间，居民杠杆率从48.7%增加到60%，2022最高到62%，从2020年至今，基本稳定在62%左右，没有进一步增加，比同为产能输出大国的日本德国还高。这与土地财税的数据基本吻合，房地产热不热，最终要看杠杆能不能通过房地产顺利转移到居民头上，这也能理解今年所谓的小阳春和居民的中长期贷款数据不符合，大概是有人要造势。对比来看政府负债占gdp的比重情况，2018年的36%增长到2022年末的50.4%，尤其是2020年开始猛增，近三年增长12个百分点，也对应的是居民杠杆加不动以后开始动用政府杠杆。

这部分总结起来是，先挖掘居民杠杆，之后再加政府杠杆，本质是很难放弃的债务驱动gdp增长的模式，这种模式下，总有人要加杠杆，要么企业加，要么政府加，要么居民加，而且我国是集体所有制占主导的企业部门，政企在一定程度上有关联，双方加杠杆往往是联动，如果居民还能加杠杆，大概想办法往居民端转移，比如强行刺激的房地产，只有实在加不动的时候，再动用政府端的杠杆，这也是债务驱动型所要付出的成本。

我们可以大致看到近五年的税收的特点，降明面税，加隐形税，还有一个隐形风险是，当地方土拍无法维系，很多职能部门的薪资福利就会受到影响，最不利的结果是放权给各个部门去搞钱，会增加各类经济活动的隐形税收成本，比如罚款指标等，毕竟仅靠宣传要过苦日子很难真的有约束力。而近五年负债的特点是，先挖掘居民负债，再增加政府负债，核心问题是居民很难再承担更高的税负，转向西方的政府负债获得现金流的模式，官方的发言“将适度加大财政政策扩张力度，在专项债投资拉动上加力”吻合，也是大趋势。

最后，两个问题还是要警惕，一个要警惕的是地方的隐形债务，本身风险和承诺的收益要远大于明面债，另一个要警惕相关资金的使用效率，债务只有转化成居民的收入或者公共福利才能更好发挥作用。长篇创作不易，如果您觉得文章有益，请推荐给更多读者阅读，感谢您的关注、推荐和支持，将是公众号长期更新的动力！